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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孤儿:被“非典”掠走的歌谣

2003-05-15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老师询问杰仔的学习情况

如今,无论老师还是亲人都开始用“成熟”这个词来评价8岁的杰仔。

5月8日下午,我们亲眼目睹了这个小学3年级学生令人心恸的成熟表现——刚刚放学回到爷爷家中,他就放下书包,熟练地点上3炷香,向“神位”轻轻弯腰: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那上面供奉着他新逝的父母。现在,杰仔每天早晨起床后和下午放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香祭奠。

爸爸妈妈染上了“非典”

杰仔的妈妈韦小玲是广州市妇婴医院的护士。1月16日晚,韦小玲下班后回到家中,没有像往常一样,与丈夫和孩子一起到住在同一楼层的婆婆家吃晚饭。

“那段时间我儿媳妇一直在护理一个白血病患儿,那个孩子后来也死了。当天她在班上就发烧了,吃了药也不管用,回到家中烧得更厉害了,还喊冷,吃不下饭。”韦小玲的婆婆童奶奶回忆说,“从那天之后的整整40天里,她到死都没有吃过一口饭呀!”老人言毕,放声大哭。

韦小玲被集中收治后,童奶奶见每天送去的饭,媳妇都吃不下,就让儿子罗耀华多到医院陪陪老婆。韦小玲夫妇素来恩爱,42岁的罗耀华是广州市粮油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平时较忙,他便每天早来晚走,带些鲜花、煲点靓汤到医院,陪伴在妻子身旁。童奶奶每提及此,都后悔不迭:“是我把儿子害了啊,我不知道媳妇患的是‘非典’啊,我不知道‘非典’会这样凶啊!”

罗耀华很快出现了与妻子相同的症状。他住在韦小玲对面的一间病室里,夫妇俩完全可以相互望见医生给对方上呼吸机,但是爱的合力没能够终止死神的脚步。1月18日,罗耀华去世了。8天后,韦小玲亦随夫君而去。

“短短8天之内,爸爸没了,妈妈没了,我的杰仔好命苦啊。”罗志德老人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擦干眼泪上学去

自从爸爸住院后,杰仔就搬到爷爷家住了。爸爸去世的头晚,杰仔一反往常晚上9点半倒下就能呼呼入睡的习惯,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好像有感应。”爷爷事后猜测。妈妈去世后,他要爷爷把一张过塑的照片翻拍缩小,好让他装在书包里。那是他两岁时,妈妈在公园抱着他放风筝的照片。

“杰仔很坚强。”爷爷说,爸爸妈妈死后,孩子哭了几次,但擦干眼泪,就去上学了,没有缺过一节课。

“他很爱面子,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爸爸妈妈的事情。”杰仔和爷爷奶奶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一个学生家长找到学校,要求暂时不让杰仔上学。但学校早就做了调查,杰仔一直和爷爷奶奶住,爷爷奶奶是健康的,潘校长谢绝了这名家长。班主任余老师找班上的同学分别谈话,让他们多体谅杰仔的处境。至今,同学们都为他保守着这个“秘密”。学校决定为杰仔免去学杂费,也尊重杰仔的意见,没有公示,只在教师内部通报。

让老师们最感惊奇的是杰仔帮助堂姐的故事。堂姐和杰仔在同所学校同年级读书,都住在爷爷奶奶家,大伯大娘的离婚影响了堂姐的学习。一天,杰仔对她说:“姐,你不应该这样伤心,你总比我好嘛,我连爸爸妈妈都没有了。”

8日下午,余老师给杰仔评了语文测试的卷面满分。余老师告诉记者,杰仔原来开朗活泼的性格正在得到恢复。

尽管妈妈的单位已经决定每月支付给杰仔450元钱,直到他年满18岁,但是爷爷奶奶仍然为他的前途担心,两位年满70岁的老人流着泪说:“我们老两口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天再赏我们10年活命,让我们能把杰仔带到18岁。”老两口每月的退休金总计只有1600元,但爷爷患有糖尿病、慢性支气管炎,奶奶则患有风湿性关节炎和高血压,每个月买药就要花掉400元。杰仔的伯父没有固定工作,姑姑也只是一个食堂师傅,工资很低。

杰仔,这名“非典”灾难留下的孤儿,他的明天在哪里呢?(《都市女报》20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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