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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万言书”手稿幸存始末

2004-07-04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1962年6月,在庐山会议上被“罢官”的彭德怀,给毛主席和党中央写了一封被称做“八万言书”的长信。这份“八万言书”的手稿,彭老总交给了在北京汽车制造厂做医务工作的侄女彭梅魁保存。40年后,彭梅魁向记者讲述了一段生动的故事――

1962年7月的一天,我去北京西郊的吴

家花园看望伯伯。他很郑重地把我叫到跟前说:“我的问题,看来一时解决不了,这包材料放在这里不行,还是你替我保存吧!”

伯伯说的那包材料是:1959年《庐山会议文件三十六》000008号、有本人眉批、增删修改过的“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原件;在吴家花园期间写给毛主席的两封信的底稿;以及“八万言书”的第一稿和三份杂记。

我接过伯伯手中的材料,注视着他信任的目光,心里沉甸甸的。我把伯伯的手稿带回家,用布包了好几层,把它放在衣柜的最下层,上面压了一些用不着的衣服和破烂之类的东西。我没有对丈夫讲,也不能让孩子们知道。

在1962年8月召开的北戴河中央工作会议和9月举行的中共八届十中全会上,伯伯再次遭到批判,处境越来越艰难。吴家花园门口的岗哨也加强了,荷枪实弹。伯伯对手稿的安全愈加不放心。时隔不久,伯伯对我说:“梅魁,我的那包材料放在你那里不妥,还是拿回来吧。”于是,我把手稿还给了伯伯。

1964年,我准备把两个孩子送回湖南老家彭家围子,也想将伯伯的手稿带回老家保存,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伯伯。伯伯说:“这倒是个好机会。”他第二次将手稿交给了我。

回到老家后,我把伯伯的处境告诉了母亲。母亲也是一位老共产党员,她拿来一个瓷坛子,让我把手稿放在里面,再塞进一些石灰块,最后用蜡封住盖口,示意我把瓷坛埋在灶脚下,她在外边为我放哨。等到天完全黑了,我和母亲才小心翼翼地把瓷坛埋起来。我叮嘱母亲说:“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母亲会意地点了点头。

回到北京,我把埋藏手稿的详情告诉了伯伯。伯伯满意地说:“梅魁,谢谢你了。这样做既防虫蛀,又防潮湿,真是万无一失啊!”“文革”开始后,伯伯完全失去了自由。

“文革”中的彭家围子也和全国一样一片混乱。我家门口贴满了“打倒彭德怀”的大标语,家里常有红卫兵来破“四旧”。母亲最担心的就是伯伯的手稿,如果红卫兵占了屋子封了门,手稿就保不住了。我也放心不下伯伯的手稿、母亲、孩子,便和丈夫商量好,向单位领导请假,一同回湖南老家看看。回到老家后,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请堂弟彭康智暂时保存一段时间,堂弟爽快地答应下来。

1969年,我再次回老家,又把手稿带回北京,放在专门定做的樟木箱的夹层中……1976年唐山大地震期间,我们有半年多的时间住在防震棚里。我把手稿放在军用挎包里,天天斜背在肩上,就连睡觉都挎在胳膊上……

1974年11月29日,76岁的伯伯含冤离开了人世。1978年春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伯伯的老战友黄克诚伯伯复出的消息。几经周折,我终于找到黄伯伯。我向他讲述了伯伯晚年的境遇和要求,并告诉他,我手里还保存着伯伯的一部分手稿。我问黄伯伯,手稿是上交中央还是自己保存?黄伯伯说:“自己保存难,我看还是上交党中央好,现在中央很忙,以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再上交吧。”

1978年12月24日,在人民大会堂,中共中央为彭德怀元帅平反昭雪,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1979年1月3日,我给中共中央秘书长胡耀邦写了一封短信,请组织上处理伯伯的这批材料。第二天上午,黄伯伯将我们保存了近17年的伯伯的手稿转交给了胡耀邦同志。胡耀邦同志亲自给我写了收条。

伯伯的手稿终于重见天日,我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伯伯了。(《党史信息报》6.23彭梅魁口述 周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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