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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霜:读父亲的日记

2006-01-19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父亲吴祖光有记日记的习惯。这次发表的父亲的日记内容,记录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出生前后三两年之间的事。

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富翁。我是从父

亲的日记里才得知,我所出生的那个坐落在北京王府井后的大大的院落――马家庙胡同9号,是当初父亲借钱才买到手的。

日记中有许多秘密是我一直都不知道的。比如说,我曾经有过两个姐姐,她们在四个多月的时候被母亲到医院做掉。母亲新凤霞是上世纪中叶中国最受观众喜爱的演员,因而也是最忙碌的演员,她不可能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从父亲的日记中能看出来他失去两个双胞胎的女儿有多么的沮丧。母亲曾凄凉地对父亲诉说,梦到双胞胎女儿哭着向她索命,可以想见那无可奈何的放弃使母亲背负了多么巨大的自责和罪恶感。

父亲的日记在一九五七年下半年之后便戛然而止,那是一个磨难开始的时期,父亲在拍过程砚秋先生的戏曲电影《荒山泪》后,很快地卷入了荒唐的“反右”运动,从著名的作家、导演转换成著名的“右派”,从那以后,他没有再写下去。

父亲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如果生活从香甜的芒果变成了涩嘴的苦瓜,父亲就不想动笔了。“文革”延续了整整十年,父亲除了用诗词的形式对干校的生活做过一些记录以外,他几乎没有写过那个时期的生活。他曾说过:那段日子记录了中国人的可耻可悲,不是我吴祖光应该去写的东西。虽然有人说过,不去记录那个时日的体会,实际上也是吴祖光的损失,但是我了解父亲,他不喜欢去“忆苦”。他只是将它们存留在很深的地方,只在必要的时候对自己起作用。(《吴祖光日记》大象出版社2005年1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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