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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记忆的城市

2006-02-12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古都保卫战

2000年10月26日,备受关注的北京市美术馆后街22号院,在经过长达两年之久的抗争和诉讼之后,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土机强行推倒,夷为平地。

位于平安大街南侧的这一古老四合院是我国近现代著名学者赵紫宸、赵萝蕤的故居,它具有明代四合院的典型特征,具

有罕见的“象眼”砖雕和精美的落地雕花隔扇和完整的院落格局,在北京的四合院中已极为少见。赵紫宸是著名的爱国主义者。赵紫宸之女赵萝蕤教授是著名的比较文学专家和翻译家,她花费十几年心血翻译出版了《惠特曼全集》和艾略特的《荒原》。赵萝蕤的丈夫是著名的新月派诗人、考古学家陈梦家,他收藏的几十件精美的明代家具堪称国宝。正如我国著名文化学者、文物专家侯仁之、吴良镛、罗哲文、郑孝燮、舒乙等指出的,这一古老四合院“集建筑、人文和文物价值于一身”、“有巨大价值”,因而一再呼吁保护。国家文物局和北京市委领导也做出重要指示。然而,这一经历了三百多年的历史沧桑而幸存下来的文化遗产,还是在推土机下灰飞烟灭――为了建一个商业楼!

正在被蚕食拆除的还有东城区的红星胡同、东堂子胡同,以及东总布胡同、西总布胡同和北总布胡同。那里汇集了梁思成和林徽因“太太的客厅”,李宗仁、马寅初、陈香梅等民国名人的宅邸,以及董希文、赵树理、张光年、严文井、光未然、萧乾、刘白羽等许多文化名人的故居。现在多已面目全非,处境岌岌可危。为保卫古城不懈努力的记者王军写道:“拆东城的叫金宝街,拆西城的叫金融街,这两个‘金’,已准确描出了资本的模样。”在资本与良知的对决中,文化一再地败下阵来。

寻找上海

从骨子里,上海人是更迷恋“旧天地”的,它体现着海派市民文化的一种“根性”。这种夹杂着小布尔乔亚的优雅、讲究情调、阴柔、实惠、世俗的小市民生活文化,曾经是对计划经济时代高度意识形态化、革命化、粗鄙化最具消解性的力量。然而,面对新世纪之初强势的权力和国际资本的联盟,它似乎失去了抗衡之力,在辉煌亮丽的都市中逐渐沉潜暗淡下去。正像那些曾经是可以被触摸的、令人感动的街道、里弄正在一条条、一片片地失去。

上海大规模的城市改造是在1980年代后开始的。当事者回忆,当时的上海市长问规划院,有多少老的弄堂和街区需要保护,被告知有10个地区、每个地区100万平方米,共1000万平方米,把市长吓了一跳,问能不能再少点?1000万平方米只相当于上海市区的十分之一。建筑家发问:一个城市保留十分之一的老城,算多吗?目前上海挂牌保护单位达398个,正如学者所说,单从数量上看,再乘以10也不多!

对上海历史文化建筑和街区的保护,留下许多无法挽回的遗憾。著名的人民广场保护区,由国际饭店、华侨饭店、大光明电影院、老上海图书馆、中百一店等构成极具特色的近代商业和公共建筑群。然而,这一黄金地段是房地产开发的热点,这些优秀建筑已经被淹没在俗气的高楼大厦之中而失去历史风貌。上海西区的花园住宅区,以低密度的建筑空间环境、幽雅的街道为特色;但在大规模的商业开发中,长乐路、岳阳路等处已经高楼林立,破坏了这些保护区的传统面貌。

所有传统街区的拆迁,老百姓都有这样又爱又怕的矛盾心态,他们既渴望居住条件的改善,又担心原有生活环境的丧失――被迁移至远郊区,处在与社会相对隔离的状态中。许多新建小区,被建设为安寂空旷、严整划一,但见保安巡梭和摄像机探头警惕旋转的“高档社区”。这难道真的是我们理想的生活家园吗?胡同、里弄的生活模式真的不能与现代化住宅兼容吗?现代化社区的建设,应当怎样致力于扩大人的交往和公共生活,从本质上提高人的生活质量? (《城市季风》杨东平著,新星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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