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周信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马连良、俞振飞、王文娟、徐玉兰……一位位光彩夺目的戏曲名家,都与谢杏生的名字紧密相连,他们在戏曲舞台上塑造的形象因谢杏生设计的戏衣而增色添彩。
1916年,谢杏生出生于苏州市光福镇贫寒农家。13岁时,孤苦的谢杏生被送到戏衣作坊集中的上海南市四牌楼一带,拜王锦荣为师学习戏衣设计。
谢杏生迷上了戏衣设计。学徒每天有做不完的杂务,他就趁夜深时在油灯下通宵达旦地描画戏衣。他还从牙缝里抠出可怜的饭钱四处看戏,用心揣摩。上海滩时常举办各种展览会,无论是高雅的绘画、雕塑,还是古朴的青铜器、玉器,只要与工艺美术沾边,谢杏生必去看,宁可饿肚子,也要省下每场2角的门票钱。他把展品的风格牢牢印在脑海里,一回来赶紧默画下来,不断回味。
20世纪30年代,随着戏曲在上海兴盛,找王锦荣设计戏衣的演员多了起来,他有点招架不住,想让爱徒谢杏生做助手,但又担忧他没有实践经验。谢杏生见状,便把平素偷画的作品给师傅过目。王锦荣看到他的画及注明的配色要求惊呆了,从此,放心地把一些名演员介绍给他。
笔端精华耀梨园
梅兰芳对戏衣格外讲究,每有戏衣做成,必先穿上站在台桌上让大家评议,待众人都点头称是,方肯着此装登台演出。谢杏生先后为梅兰芳设计了4套戏衣、两个披风,好评如潮。而梅兰芳的众多弟子莫不以拥有“戏衣谢”设计的戏衣为荣。
梅兰芳与“金霸王”金少山出演京剧《霸王别姬》,谢杏生应邀设计的楚霸王的霸王靠,以及虞姬的戏装,令梅兰芳爱不释手。
戏曲名家都有自己一整套戏装行头,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麒麟童”周信芳,就以其独特的麒麟图案闻名,这同样是谢杏生的杰作。
1979年,上海京剧团赴欧洲演出,所用戏装均出自谢杏生之手。
上世纪60年代,谢杏生先后为全国大小50余个剧种设计戏衣,粤剧名角红线女、豫剧大家常香玉、黄梅戏名家严凤英等都身着他设计的戏衣,在舞台上尽显风采。
“文革”前,四川省川剧院邀请上海戏剧服装用品厂制作当时最好的戏衣,谢杏生被请到成都市,7天后,为川剧量身定做的一批戏衣交稿。地处北国边陲的新疆歌舞团也慕名请他设计民族特色浓郁的服装。近年,西藏的剧团到上海演出,使用的仍是他于50年代设计的戏衣。一些剧团将他设计于七八十年代的戏衣都藏在箱底,珍爱异常。
大师名冠上海滩
1981年,在原轻工业部组织的戏装行业评比中,谢杏生设计的黑蟒、女帔双双夺冠。
1982年,谢杏生撰写了《传统戏曲服装简述》,系统总结了自己逾半个世纪的戏曲服装设计经验,“传统戏装设计一旦形成了外形构思,图案纹样创作就要与外形和谐。图案纹样除要有丰富的想象力和讨巧的创作技能外,还要掌握各种表现手法。”
戏曲名角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了观众记忆里,而为此劳作了大半生的“戏衣谢”,却逐渐被人遗忘了。谢杏生在上海的住房仅27平方米,现在回到家乡蜗居在苏州市东渚镇简陋、狭小的车库里,靠每月1200元退休金度日。
谢杏生毕生从事戏衣设计,最大的心愿就是后继有人。他在上海戏曲服装用品厂先后带的20多名徒弟,有的当了干部,有的下海经商,至今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接班人。与此同时,上海戏曲服装用品厂日渐衰落,靠出租厂房度日,戏衣行业面临断档。 （《光明日报》8.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