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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编”的故事

2007-03-01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在北京文坛,有四位老编辑被称为“四大名编”,他们是:龙世辉、章仲锷、崔道怡和张守仁。

龙世辉与《林海雪原》

上世纪50年代中期,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龙世辉在一大堆来稿中发现了曲波寄来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作为一个资深编辑,

龙世辉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足:语言结构差,文学性不强,严格地讲只是一堆素材。可他又敏锐地发现这个题材很棒,作者的生活底子厚实,有改写的基础。他热情地邀请作者来京修改书稿。

曲波如约而至,龙世辉苦口婆心地向他讲如何结构文章,如何剪裁取舍。原稿中没有对爱情的描写,龙世辉觉得一部长篇小说全都是男子汉打仗不容易吸引人,便进行了新的艺术构思。他把自己的构思告诉曲波,但真要将想法转化为作者优美的文字并非一日之功。龙世辉索性亲自动笔修改,呕心沥血几乎把小说重新改写了一遍,其中小白鸽白茹这个人物就是他加上的,“少剑波雪夜萌情心”等情节大大丰富了原著的内容。《林海雪原》出版后,作者一举成名。

没想到当时的人脑袋里时刻绷紧阶级斗争的弦,有人指责“少剑波雪夜萌情心”等章节有小资味儿。龙世辉因此遭到批评,背了个处分。

章仲锷与王朔小说

章仲锷在《当代》杂志工作时,一个叫王朔的人寄来了中篇小说《空中小姐》。章仲锷看了很惊喜,觉得这个作者最大的优点是语言独特,对北京胡同串子的语言信手拈来,对军队大院小青年们的心态了如指掌。

章仲锷约王朔谈稿一连3次。王朔按照章仲锷的意见认真地修改了4遍,硬是把9万字的稿子精炼成4万字。章仲锷把王朔的第一部中篇小说《空中小姐》在《当代》杂志推出了,很快小说就改编成同名电视剧。紧接着,章仲锷又在同年发表了王朔的另一个中篇《浮出海面》。

在章仲锷的鼓励下,王朔一口气写出了《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橡皮人》、《顽主》、《我是你爸爸》等小说。这些小说描写市井生活,其中有对伪道学的嘲笑,对旧秩序的颠覆。有人对章仲锷提出置疑,说他支持“痞子文学”,他斩钉截铁地说:“王朔一个普通作家的作品在一年内改编成4部电影,今年被称为‘王朔年’,中国哪个作家能做到这点?他的成名值得思考。”

崔道怡与《腾格里日出》

60年代初期,一封来自内蒙古的来稿引起了崔道怡的兴趣,作者叫玛拉沁夫。崔道怡觉得小说的生活气息浓郁,但艺术上还欠火候,就给作者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的意见,希望他能修改。玛拉沁夫说:“崔编辑,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修改,我在呼和浩特熟人太多,根本静不下心来。干脆咱俩躲到包头,您指导我改好吗?”

很快,崔道怡来到内蒙,和玛拉沁夫住进了包头宾馆一个套间。玛拉沁夫写一段,崔道怡看一段,提一段意见,两人边讨论边研究如何改写,桌子上散落着雪片般的稿纸。在崔道怡的帮助下,玛拉沁夫的小说《腾格里日出》很快就刊登在了《人民文学》的头条。

张守仁与《高山下的花环》

1982年3月,总政召开军事文学创作研讨会。《十月》编辑部副主任张守仁问李存葆最近在写什么?李存葆说:“我现在手头有三个东西,一篇叫《月照军营》的小说,是写爱情的;二是写一个英雄的一生,名字我还没有想好;三是想写一篇关于自卫反击战的小说。”张守仁说:“我就要自卫反击战这篇。我非常喜欢看世界优秀的军事文学作品,像《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等看得激动人心。可咱们中国的军事文学作品不敢触及军队的阴暗面,原子核的爆炸是由于原子核内部的矛盾引起的,不是与其他东西的矛盾所引发。你要大胆地写矛盾。”

李存葆关起门来写了一个月,完成了《高山下的花环》、《晚霞落进青纱帐》两部小说和一部叫作《金银梦》的报告文学。当他把稿子拿给解放军文艺社的人看时,一位老编辑觉得《高山下的花环》写得太尖锐,梁三喜牺牲了家人还要卖猪来还账,这不是毁我长城吗?决定不发。李存葆把稿子交给张守仁。张守仁连夜看稿,不由得拍案叫绝。看到写雷军长那一段,他觉得不过瘾,又给雷军长加了一段话:“走了!从沂蒙山来的祖孙三代人就这样走了!啊,这就是我们的人民,我们的上帝!”

次日,张守仁在电话中对李存葆说:“稿子写得非常好,我们要发头条。但你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是有可能在全国引起轰动,你将被记者包围;二是有可能出事,你不要害怕,如果有问题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一位搞评论的编辑恳请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冯牧为《花环》写评论。冯牧看后说:“这是一篇好文章,可我担心写得太尖锐,需要稍事修改,把太尖锐的地方抹掉才能发表。”李存葆听了冯牧的修改意见觉得为难,便和张守仁商量。张守仁对李存葆说:你先按照冯牧的意见做些修改,争取他同意写评论。

冯牧看了李存葆的修改稿后给《花环》写了热情洋溢的评论,但张守仁发的是李存葆未修改的原稿。小说发表的同时又配发了冯牧写的评论,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立刻在全国引起轰动。(《文汇报》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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