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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夫妇死因真相

2007-12-02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发现了重大差错

在采写《家书抵万金――傅雷与傅聪》的过程中,我采访了傅雷家的保姆周菊娣,她告诉我,傅雷夫妇是喝敌敌畏自杀的。傅雷的两个儿子傅聪和傅敏也这么告诉我。我把傅雷夫妇喝敌敌畏自杀,写进了报告文学《傅雷之死》,交给《报告文学》。但在发表之前,我紧急通知

《报告文学》编辑部:《傅雷之死》暂缓发表!因为我对其要作重大修改。我庆幸在《傅雷之死》发表之前,发现了我的重大差错。

发表前,为了更加准确起见,我认为应该到公安部门核实一下傅雷的死因。

在上海公安部门的帮助下,我查阅了傅雷的死亡档案,这才弄清傅雷之死的真实情况。

验尸报告指出,傅雷夫妇是上吊自缢……

那么重要的目击者、当事人保姆周菊娣为什么说傅雷夫妇是服敌敌畏自杀的呢?

我再度访问了周菊娣,又访问了法医及当时处理现场的户籍警,终于弄清真相:那天上午八时半,周菊娣迟迟不见傅雷夫妇起床。按照傅雷家的规矩,保姆是不能随便进入主人卧室的。只是由于情况异常――傅雷夫妇连续被斗四天三夜,今天这么晚没有起来,会不会发生意外?一直等到九时三刻,仍不见有任何动静。当周菊娣走近傅雷夫妇卧室的时候,敲了敲房门,傅雷夫妇没有回答。周菊娣又敲了敲房门,傅雷夫妇仍然没有回答。周菊娣把房门敲得很响,傅雷夫妇还是没有回答。周菊娣感到情况不妙,她非常紧张地推门,门没有反锁。她见到傅雷夫人直挺挺躺在地上――实际上,傅雷夫人当时并没有倒在地上,是保姆神经过分紧张造成的错觉。周菊娣吓坏了,不敢再看一眼,就连忙跑到派出所报案。

户籍警左安民赶来,进入傅雷夫妇卧室,保姆一直不敢进去。后来,当周菊娣终于硬着头皮进入现场时,傅雷尸体已经被左安民放在躺椅上。周菊娣见到傅雷身上紫色尸斑,误以为服毒身亡。保姆凭自己的推测,以为傅雷夫妇是服敌敌畏自杀。

户籍警的回忆

我在1985年7月10日找到了当年的户籍警左安民。他是第一个进入现场的人。他的回忆,澄清了一些关于傅雷之死的误传。

以下是根据他的谈话录音整理出来的:

1966年9月3日上午九点多,我接到傅雷家保姆的报告,就赶去了。当时,傅雷卧室的房门关着,但是没有反锁。我使劲儿一推门,看见傅雷夫妇吊死在卧室的落地钢窗上。钢窗关着。夫妇俩一左一右吊在钢窗的横档上。傅雷先生在右边,傅雷夫人在左边。我推门时劲儿太大,一股风冲进去,傅雷先生上吊的绳子就断了。他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旁边的藤椅上。我赶紧把门关上,打电话给长宁分局,治保科的经志明等人来了,我们一起进入现场。我走上前,把傅雷先生扶正,躺在藤椅上。所以,后来进入现场的人,都说傅雷先生是躺在藤椅上死去的。其实不是那样,是我把他在藤椅上放好的。他们上吊用的绳子,是浦东的土布。那是一床土布做的被单,撕成长条,打个结。你看,死亡档案上有当时拍的照片。这土布上有蓝色方格。照片上右面那个断了的布条,就是傅雷先生的。当时,地上铺着被子。被子上是两张倒了的方凳。我把傅雷夫人放下来,放在棉被上。

长宁分局治保科和长宁区法院有关人员,一致认为傅雷夫妇是自杀。当时,除了把上吊的布条拿回去拍了照之外,现场没有拍照。傅雷先生死去的时候,穿的是汗衫、短裤,夫人穿的也是睡衣。尸体曾用车送到上海市人民检察院法医检验所检验,法医是蒋培祖。他们根据颈部有马蹄状索沟,断定为自缢致死。身上有灰紫色的尸斑,说明死亡已有好几个小时。区法院来了十多个人。我当时跟他们一起在傅雷家清点财产。我记得,花了两天两夜。当时曾发电报给傅雷在北京的一个儿子(引者注:即傅敏)。他回电说,后事托他舅舅(引者注:即朱人秀)处理。

傅雷死的时候,留下遗书和好几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东西,上面写着给谁。我没有动过。后来,朱人秀来了,遗物是他跟法院一起处理的。

起初,傅雷的亲属不相信傅雷自缢――因为他们一直听保姆说是服毒而死。经我说明了档案所载的事实,出示死亡档案复印件,他们信服了。

(《出没风波里》叶永烈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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