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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志愿者是怎样“炼”成的

2008-08-14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从2008年8月1日起,宁夏银川市第一职业中学的英语老师袁晨琛必须每天站在北京的永定门旁,在酷暑中微笑示人。

她是一名奥运志愿者,负责2008北京奥运会公路自行车赛事的媒体接待。

志愿者的身影一直伴随着现代奥运,8年前的悉尼奥运会招募志愿者4.7万名,4年前的雅典奥运会约为6万名。

现在

,北京是170万,超过这个城市人口的1/10。这包括远超以往的10万赛会志愿者,以及中国首创的40万城市志愿者、100万社会志愿者和20万啦啦队志愿者。

这毫无疑问是奥运史上最浩大的志愿者工程,在历时两年的招募中,全球共有超过112万人报名赛会志愿者,207万人报名城市志愿者。

而志愿者的背后,是高校、共青团系统、机关、街道等无数的体制细胞以及无数家庭和普通个人的影子。

“他们不忍心打击我吧”

袁晨琛是和妈妈陈鹤一起报名奥运志愿者选拔的。

北京之外的人们想要如愿并不容易。城市志愿者和社会志愿者原则上只取北京市民,这意味着外地人只有赛会志愿者一项选择。自2007年底开始,宁夏回族自治区共有2300人报名,但最终只有80人被录取为奥运志愿者,20人为残奥会志愿者。其他省份,亦复如此。

妈妈陈鹤今年55岁,是宁夏银川地税局的公务员,在看到招募新闻写着“18岁以上”,并没有年龄上限,决定一试。

对奥运的热忱常驻在这个三口之家。有时候爸爸看电视会突然问一些问题,比如奥运的五环为什么是这五种颜色,公路自行车是一种什么样的比赛项目,然后妈妈和女儿就抢着作答,像复习功课一样。

面试选拔时,陈鹤觉得自己3分钟的英语介绍很失败,“可能要被淘汰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被录取了。陈鹤认为或许因为自己在生活经验上比年轻人有优势,更或者“自己除了满脸的沧桑什么都没有,他们不忍心打击我吧”。袁晨琛亦得偿所愿,“我可能是志愿者之中惟一一个有妈妈在身边的”。

宁夏医学院附属医院医师刘诤,现在的身份是奥运公路自行车赛运行支持的“人事助理”,“也就是志愿者的志愿者”。

他的工作就是给志愿者准备各种物资,负责志愿者签到,“纯幕后的工作,没有看到比赛的可能”,他多少有点遗憾,甚至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远在银川的妻子,“他们应该以为我能看到比赛吧……但是我看到赛道了!”

最初刘诤希望做一名奥运医疗志愿者,但得知奥组委不在北京以外招募医生后,他还是决定来北京,并且主动给宁夏志愿者队当起了队医。

在网上报名后,第一轮筛选是政审。刘诤上大学时就曾获得过全国志愿者奖章,“科室和医院都非常支持”。

政审之后是英文口语测试,再之后会有一轮严格的综合素质面试,面试官包括心理专家、英语专家、外事礼仪专家等。

面试中甚至设计了类似公司求职的常见的小陷阱,比如地上有纸片或垃圾,看面试人的反应等等。心理专家的问题包括:近期做过哪些不好的梦?生活里有哪些不愉快的事情?平常怎么为自己解压?刘诤对这个环节也表示理解,“为了确保志愿者身心健康嘛”。

更为严格的选拔发生在北京的高校,因为报名者众,学校不得不先以审慎而精确的程序选拔,在清华大学,校方必须考察包括学分成绩、英语水平、志愿通识考试成绩、入学服务时间等,各项所占比重均科学设计,累加总分后进行排名、公示,并最终按照名额取排名靠前的同学。

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将是奥组委的面试,以及为期数月,名目繁多的培训,以及一系列测试赛的实战演练选拔。只有过关斩将者才能幸运地眺望鸟巢。

“无法无天”的高校总动员

志愿者为奥运服务,谁为志愿者服务?

北京奥组委志愿者部部长刘剑强调,一切将“遵照惯例,发挥体制优势”。40万城市志愿者和100万社会志愿者的招募和管理,便是最好的注脚。他们散布在北京城的每个角落,维持交通或接受咨询,并没有特别严格的选拔程序,一位在医院门口值勤的社会志愿者说,“他和单位的同事轮流来上班”。

而赛会志愿者方面,本届奥运志愿者工作采取了“馆校对接”的工作机制,即奥运场馆与主责高校挂钩,成建制地使用高校志愿者。比如:北京大学的志愿者主责为鸟巢和乒乓球馆,清华大学的志愿者主责为水立方等等。

不仅如此,京外和境外的志愿者还被指定由北京的对口高校接待。北京大学为此腾空了42号楼学生宿舍。正值暑期的高校校园,却一刻不得平静。

校园里的所有部门也都运转起来了:教务部为志愿者调整了暑期课程和考试时间;保卫部加强了校门安保和人员审查;由于志愿者常常很晚才能回校,浴室开门的时间延长到凌晨2点半;食堂要为志愿者们准备夜宵,开水房的工作时间要延长,甚至看管宿舍的楼长们也不得不调整作息时间。

奥组委志愿者部部长刘剑开玩笑说:“现在的工作是‘五加二’、‘白加黑’、‘无法无天’――没有劳动法,没有星期天。”

今天,你快乐吗

袁晨琛入选奥运志愿者也让她教的两百多个宁夏孩子激动不已,孩子们不停发来短信:“你去鸟巢了吗?”“你会去看开幕式吗?”

但现实是,她可能看不到任何一场奥运比赛。“志愿者有很多外界看不到的、默默无闻的角落。比如我们还有厕所引导员,一个男孩说‘我就是坑长’!”

奥运志愿者的口号是“我参与、我奉献、我快乐”。但真的每一位志愿者都快乐吗?

北京大学团委推出针对奥运志愿者的“快乐指数调查”,问题为:“今天你快乐吗?”曾有极个别同学亮出了低分。北大团委副书记姚静仪说:“确实反映了有志愿者在工作中面临困难和问题,或者别人的不理解。”

志愿者本身对工作的设想与现实的差距也是不快乐的原因之一。北大团委书记韩流毫不讳言,即便在北大,也有一部分奥运志愿者最初报名的时候,看中的是“奥运”,而不是“志愿者”。“有的人误以为当了志愿者就像拿到了一张‘免费奥运门票’,有的人是为了看体育明星……后来的培训工作也是一个思想教育的过程。”

这个过程常常是艰辛的。在鸟巢交通口服务的同学,有人曾一天站在岗位上10个小时,烈日酷暑下,就只见到了3辆车却没有任何机会进入场馆。

韩流说,很多同学在志愿者岗位上慢慢领悟到,他们跟奥运产生的惟一关系,可能就是付出,“奥运志愿者的本质还是志愿者”。

“和白求恩一样”

奥组委公开资料显示,奥运境外志愿者来自98个国家和地区,其中香港志愿者299人,澳门志愿者95人,台湾志愿者91人,外籍志愿者935人。

来自加拿大的志愿者Phil没有住在学校里,他的中国朋友给他介绍了一户人家居住。这家人得知Phil是来中国做奥运志愿者后非常开心,称可以免费,但Phil还是执意每个月付1000元。

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新闻学院四年级的学生Sarah说:“我还从来没有来过中国,也没有参加过奥运会。作为一个新闻学的学生,有机会同时新闻实践和接触高水准的运动,这太难得了。”

在得知自己被录用为奥运志愿者之后,Phil在加拿大以每小时20加元(约合140元人民币)的价格请了家教学习中文。

现在,Phil在奥运主新闻中心(MPC)的服务台工作,每天应对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们。他感觉中国的奥运志愿者“非常受人尊敬,是很好的岗位”,甚至有一次他坐出租车,司机得知他来做奥运志愿者都不收他的钱。

最让Phil感到开心的是他与前来参观的国家副主席习近平握手并且短暂交谈。“中国人都很喜欢跟我说白求恩和大山,我告诉他们,我和白求恩一样,都是志愿者。”

(《南方周末》8.7 张哲 詹莹莹 谷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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