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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城市

2001-04-10 09:32:00 来源:书摘 金 鑫 我有话说

窒息的城市

  
  2000年3月底和4月初,数场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从北京到江南,着实让久居城市的人们领略到一番塞外风暴的味道。包括北京在内的北方一些城市上空弥漫着少见的沙尘暴,狂风吹起,处处尘沙飞舞,直呛人的心肺。
  
  1999年,中国有8个城市被列入全球十大污染城市,这些城市包括了中国的首都北京和经济发达的南方城市广州。据1999年被列为十大污染城市之首——太原的一位居民说,他已经有一两年没有看见湛蓝的天空了;而另一位广州市民说他放弃坚持了20年的晨练习惯的原因是“不想吸入太多汽车尾气”。
  
  城市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化,直接而无情地摧毁了几百年来人们对于城市生活的浪漫想象。让我们来看一看我国城市环境的现状,城市环境污染主要有四方面内容:
  
  其一是城市大气状况。在大气环境质量方面,污染让人触目惊心。据统计,1998年全国二氧化硫、烟尘和工业粉尘排放量分别为2090万吨、1452万吨和1322万吨。中小城市的污染势头重于大城市,北方重于南方,产业区重于非产业区,冬季重于夏季,早晚重于中午。据了解,我国北方城市大气中降尘和颗粒物浓度100%超标,南方城市50~60%超标,冬季污染尤为严重。
  
  以北京为例,来说明中国城市大气污染的严重性。
  
  据《人民画报》报道,搭乘国际航班从国外回来的人,一出首都机场就觉得呛嗓子。更有一些国家的外交使节派驻北京工作时,要拿“污染补贴”。1998年的流星雨之夜,好奇的北京人冒着严寒纷纷跑到郊外,因为北京城里看不见星星。1998年岁末的一场大流感,袭击了北京。其主要症状就是呼吸道感染、咳嗽,医学专家认为,这与北京的空气污染是分不开的。
  
  北京是世界上烧煤最多的城市,每年煤炭消耗总量为2800万吨,一到冬天,全市2.5万台各种锅炉,1.6万台大小茶炉同时运转。此外,近百万个小炉灶也加入到这场“燃煤高潮”中,从千家万户的厨房、阳台里,源源不断地飘散出煤烟,飘向空中,氧氮化合物、一氧化碳、二氧化硫在这烟筒中由稀变浓,肆虐飞舞。由于要烧大量的高硫煤,冬季的污染程度要高出墨西哥城20~30%。在北京市中心的主要商业区王府井大街,道路两旁的树木不得不被砍掉,这些树木从栽种到现在只有15年,但由于城市中心过度的空气污染,都已达到了生长的极限。
  
  现代都市繁荣的一大景观是“塞车”,又被称为“城市心梗阻”。道路的开拓似乎永远跟不上汽车增长的速度。长蛇一般首尾不见的汽车阵,使都市大街小巷的上空充满了一氧化碳、铅、碳氢化合物和氮氧化物。10年前,北京的汽车只有23万辆,如今已经是上百万辆。全国汽车的拥有量大约达到了上千万辆左右。尽管人均占有量和发达国家相比,不及1/10,但尾气排放的污染却是发达国家的十几甚至几十倍。有材料表明,中国汽车生产线上的汽车只有40%符合排污标准,即便是中国最大的几家汽车企业也只有50%达标。汽车让人们提高了工作效率和生活质量,却也无情地在索取着人们的健康。
  
  其二是降水污染。我国的酸雨问题日益严重。过去赞美好雨时节的“千里稻香花应秀,五更桐叶最佳音”的景象在一些地方正成为美丽的回忆。
  
  70年代,国人还不知酸雨为何物,当我们从报纸上看到酸雨给发达国家带来的种种祸害,还曾有过一丝身居净土的幸运感。然而,现在,我国的酸雨覆盖面积已超过国土面积的30%。据国家环保局1998年的环境公报资料显示:我国酸雨分布呈现出明显的区域性特征。其中重庆、贵阳、本溪等城市最为严重。以重庆市为例,经有关部门证实,该地区降雨已经全面酸化,酸雨出现频率高达80%,农作物不同程度受到酸雨危害,尤其是蔬菜,死苗、黄叶、落花、落果的现象频频发生。近10年,重庆市郊树木抗病抗害能力普遍减弱,长势日衰。南山风景区的马尾松针叶尖枯黄脱落,诱发病虫害而大面积死亡,受害面积为85%,死亡面积达800公顷,被视为全球大气污染对森林造成毁灭性灾难的典型。酸雨使林木被毁,粮食减产,金属设施锈蚀,每年的直接经济损失在140亿元以上。
  
  其三是城市污水状况。据1997年底统计:全国668座城市建有排水管道11.97万公里,平均日接纳污水9627万立方米,城市污水处理厂160座,日处理污水1043万立方米,处理率为13.65%。由于86%以上污水未经处理直接排入河、湖、海,使城市河流、内湖、淡水湖、近海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
  
  第四是城市垃圾状况。1998年全国城市生活垃圾量为1.2亿吨,而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较低。垃圾已成为社会的一大公害。
  
  越来越多对于生存环境的抱怨几乎涉及到城市生活的一切方面:饮用水要花钱去买;无处不在的噪音让人的听觉神经变得麻木;从前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因塞车得花上一两个小时;越来越多的城市游荡者使人的心理安全感不断下降,白天出门都怕被抢;城市生存的巨大压力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作为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80年代以来,中国设市城市由不足200个增加到660多个,建制镇由2000多个增加到1.7万多个。一方面,一批城市或作为工业中心,或作为商贸集散地,或作为科研和高等教育基地,已经具备中心城市的雏形;另一方面,普遍存在盲目扩大城市规模、过度开发城市资源的现象。一些城市为争当“区域经济中心”角色,不惜以牺牲人文景观、生态环境为代价,过度使用行政力量,实施高密度、高强度开发战略。一批城市畸形发育、超速生长,出现“早熟”。“早熟”必然“早衰”。过度开发导致城市土地储备不足、财力“透支”、越来越严重的交通拥堵、环境污染、社会治安恶化等问题,就是城市“早衰”的征兆。
  
  早在世纪之初,世界人口只有14%居住在城市,但到了80年代末,这个数字已变成了47%。今天,全世界60亿人口中,有近一半是城里人。在全球城市化最为迅猛的五六十年代,眼光敏锐而又有忧患意识的专家们针对城市扩张所带来的种种问题,把城市当作“可怕的怪物”而加以解剖、批判。但城市化给人带来的种种好处遮盖了人们对其弊端的察觉:舒适完善的生活娱乐设施、充足的就业机会以及迅速致富的机会……等到人们醒过神来,发现要得到这些东西,必须以失去更多的东西为代价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无处可逃了。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必须为用城市来炫耀我们文明的做法而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据有关专家分析,如果城市人口的膨胀得不到消解,城市的生活秩序将被彻底打乱。现在的情况是,中国的城市化水平已经达到35%左右,城市人口已经接近4.5亿,还有至少8000万农村流动人口在各个城市之间跑来跑去,有专家估计,中国城市在未来10年内必须创造出2亿个就业机会,才能保证城市生活水平不下降。此外,城市生活方式的维持是以消耗大量的资源为前提的,水、电、交通、住宅以及日用品等就不去说了。随着城市消费主义的盛行,对资源的消耗将加剧我国的资源短缺。在目前我国全部能源资源的人均占有量仅及世界平均水平的一半的情况下,其所承受的压力之大是不难想象的。
  
  随着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人民生活水平的迅速提高,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正在不断加快。但同时也面临着日趋严重的环境问题。特别是如何解决空气污染、垃圾处理的问题日益紧迫,还城乡居民一个健康、洁净的生存环境,已经引起全社会的高度重视。
  
  
环境污染,人类健康的杀

  
  环境污染是人类健康的杀手。近几十年来,人们在与心脑血管病、癌症等各种凶恶疾病作斗争的过程中不断发现,很多过去认为病因不明或神秘莫测的疾病,并非由于人们过去所熟悉的细菌、病毒、寄生虫等病因所引起,而是和人们生活的环境条件有着很大的关系。环境污染对人类自身的生存和繁衍提出了巨大的挑战。
  
  癌症已成为危害人类健康最严重的疾病之一。近几十年来,人们不断地探索癌症的发病原因,如今许多学者认为:癌症90%以上是由环境因素引起的。
  
  90年代与70年代相比,20多年来死亡率增长幅度最大的是肺癌,已由70年代每10万人7.45例上升为每10万人17.88例。为什么癌症,尤其是肺癌的发病率越来越高?其原因就在于空气污染。在高速的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供热和工业生产所产生出来的空气粉尘污染程度加大,它直接导致了患肺病人数的增多。
  
  在城市空气污染中,二氧化硫是主要的污染物。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煤和石油等能源的消费量大量增加,而空气中二氧化硫的排放量则与煤的消费量共同大幅增长。在中国一次性能源消费中,煤炭占了75%,其中30%用于发电,60%用于工业和民用。年消费量11.5亿吨,居世界榜首,全世界1/4的煤都是在中国被烧掉的。煤炭燃烧生成了大量的烟尘,飘入空中,烟尘中含有相当多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亚硫酸酐等有害物质,这些有害物质对人的身体影响不容小视。
  
  1998年9月30日,北京车公庄环境监测点的监测数据表明,该区氮氧化物的最高小时浓度达到2300微克/立方米,这相当于美国拉响空气污染二级警报的数值,此时大部分公众或轻或重都会感到眼、咽、鼻、喉的不适。
  
  在北京,这样的事件绝非偶然。自1998年2月28日北京公布空气质量周报以来的42周里,空气质量在4级以上的周数占33%,也就是说一年里北京人至少有4个月生活在质量为4级的空气里。
  
  交通废气的排放也愈来愈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汽车实现了人类奔驰的梦想,却将污染的灾祸同时降临了人间。
  
  根据有关分析,汽车废气中各种气体成分约有1000多种,其中对人体健康危害最大的有一氧化碳、碳氢化合物和氮氧化物等。这些有害物质不断造成人们的呼吸道疾病、生理机能障碍以及鼻粘膜组织病变;急性污染中毒甚至会导致心脏病恶化而猝死。同时,其中所含的多种致癌物质进入人体会产生持续刺激,可能引发癌症。
  
  有关医学专家指出,长期生活在污浊的空气中,除了容易患上呼吸道疾病外,人体的免疫系统也会受到损害。每年冬季,流感都使得北京的医院爆满,虽说感冒病毒过于强大是个重要原因,但也不能因此排除人体免疫力普遍下降的因素。
  
  人们都说交通警察脾气不好,其实,这与他们的工作环境有关,医学家的实验已经表明,在氮氧化物浓度过高的环境中呆长了,人会变得易怒、烦躁不安。曼谷汽车尾气的污染与北京差不多,那里的交通警察在街头工作时都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以减少汽车尾气的侵害。尽管如此,每年曼谷还有大量的警察因精神狂躁不安而自杀。北京市环科院曾经对北京市的2000名交通警察进行了问卷调查,回收的1700份问卷结果表明,近年来,北京市交通警察的平均寿命在减短,甚至小于中国科学院公布的科研人员的平均寿命,许多交通警察在他们的孩子还未长大成人时,就已撒手人寰。
  提起环境问题,大多数人恐怕只会联想起工业废气、生活污水、臭氧层破坏和温室效应等概念。其实,对人体健康来说最为重要的环境因素乃是我们的盘中餐。从理论上来讲,食物也是人类生存环境的构成部分,而且还是与人体联系最为紧密的一环。它和大气、水分一样,直接被人体吸收,为机体的正常运转提供不可或缺的原料和能量。因此,饮食结构不当或摄入被污染的食物都会对人体健康构成巨大威胁。据最新统计,每年世界死亡人数中有40%死于环境所造成的疾病,而其中相当大一部分和饮食有关。在美国,每年有近9000人因摄入对人体有害的食物而死亡。
  
  随着自然环境的恶化,大气和土壤中的有害物质直接污染了食品的基本原料。以奶牛为例,在有的牧场,过量的化学肥料和杀虫剂不仅侵蚀了土壤,而且还通过草料,进入了奶牛体内。因此,牛奶里面同样含有污染环境的化学物质。有的科学家甚至用提取牛奶的方法来考察当地环境污染的情况。另外,许多牧牛场用的是人工合成的化学饲料,这也影响了牛奶的质量。
  
  需要指出的是,随着全球环境污染的日益严重,人类的精子数量正在悄然下降,人类自身的繁殖能力也在下降。
  
  据统计,在过去的50年间,男性精子几乎减少了一半,并且每年还以2.1%的速度在减少。40年代,男性平均每毫升精液含精子1.3亿个。1960年,精子数少于2000万个的男性占5%。到了90年代,世界环境污染日趋严重,这个比率猛增到15%。要使卵子顺利受精,2000万个精子是远远不够的。
  
  与此同时,人类精子的质量也在悄然衰退。畸形、劣质精子的比例在增多,以致男性不育症患者逐年增加。为此,权威人士发出警告:如果不及时采取有效措施,用不了一个世纪,人类将难以繁殖后代!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恶劣的趋势?科学家们发现,化学污染、放射线、电磁波、噪声等外界环境的恶化对人类的精子犹如凶猛的杀手,各种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有害因素不仅致病致癌,更在悄然危害着人类的延续。
  
  种种事实说明,保护环境,保护地球已经刻不容缓。因为,拯救地球就是拯救未来,保护环境就是保护当代和后代的健康。
  
  (摘自《中国问题报告:新世纪中国面临的严峻挑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1月版,定价:38.00元。社址:北京鼓楼西大街甲158号,邮编:10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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