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维护临终病人最后的尊严

2001-04-10 09:32:00 来源:书摘 [日]山崎章郎著 林真美译 我有话说

  我们一生中会不止一次地面对临终的亲人,而我们自己也迟早会成为一个临终的病人。死亡是生命的重要阶段。
  
  对于一个患了绝症并且确实救治无望的病人,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人们通常采取的是隐瞒和欺骗的策略,并辅以空洞的鼓励。但是,随着病情实际上的恶化,病人必然会产生怀疑并终于完全不相信,最后的现实往往是,一个无人相信的谎言横在病人和医生、亲人之间,这种虚伪的氛围将病人逼入深深的孤独之中。
  
   《最后的尊严》一书的作者山崎章郎是一位具有深切人文关怀的医生,他在救治多例癌症末期病人的实践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医院的医疗体系是为了那些可以活着走出医院的病人而建立的,而对临终病人延命至上的救治,实际上是对病人的一种折磨,它将患者与家人之间最富有人性的死别时刻变成了医务人员一展雄风的战场,它侵犯了濒死者最后的尊严。因而他得出的结论是:医院要把这种徒劳的救治变成减轻病人病痛和无微不至的临终关怀。
  
  

残酷的救治

  
  因当天所发生的事件而显得闷闷不乐的北沢,在护理站看到大森的心电图表后,脑海开始浮现出一个念头。他想,没有人对之怀抱希望的大森之死,将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北沢跑去见大森的主治医师,并请他让他为大森的临终救治助一臂之力。他对着满头雾水的主治医师陈述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并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其实,我是想做气管内插管。"主治医师虽然晓得做气管内插管人工呼吸对大森而言根本无用,但想到病人既已无救,便答应了北沢,并吩咐护士做好复苏急救的准备。
  
  过了晚上八点,原本心跳在每分钟一百以上的大森,其心跳数已经开始向六十、五十滑落了。这样的波状图形,正显示出心脏已经丧失功能。
  
  就在这个时候,病人家属冲进护理站,说病人的呼吸好像要停止了。主治医师和北沢带着一名夜班护士赶到病房。床上的大森,面无血色,其些微上提的下颚,虽然还看得出呼吸的意愿,但是,他的胸膛,已经毫无动静了。而心电图上所显示的心跳,也几乎要呈一直线了。
  
  北沢随即开始按摩病人的心脏。为了不妨碍复苏处置,护士把守在病房的家属请到走廊。病房内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病人、两名医师和护士。于是,病房在此成了一个为单方意识所支配的"密室"。
  
  北沢每自病人的胸廓向背部用力施压,心电图的波纹就显出良好的心跳。只是,一旦按摩稍事停止,波纹就马上趋向平坦,并做出心脏停止跳动的指示。
  
  就在此时,主治医师替代了北沢,开始做心脏按摩,至于北沢,则展开他一心想要尝试的气管内插管。北沢不需要再像上午那样慌张、混乱。因为即使失败了,也无所谓。主治医师一边持续按摩心脏,一边提示北沢插管的次序。北沢按照指示,用右手的拇指、食指掰开病人的嘴巴,再拿一个L字形的喉头镜,沿着病人的舌头插入,直到把位于口腔最深处的舌根提起为止。
  
  这时,突然"啪"的一声,病人所剩无几的前齿又断了一颗。主治医师提醒道:"不可以拿牙齿作撑持点。"牙龈处,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北沢医生再次一边留意前齿,一边提高喉头镜。这一次,在舌根的底部,有一个V字状的空间被打开了。而这个开口,也就是插入管子的所在。
  
  北沢毫不犹豫地,就朝此开口插进管子。这条管子的另外一头,和人工呼吸用的袋子接在一起。所以,只要朝袋子加压,病人的胸廓就会膨胀,而这表示空气已经进到他的肺部。一旦停止对袋子加压,胸部就会缩沉,并表示压入体内的空气已经排出体外。北沢成功了。他开始进行人工呼吸。主治医师每按摩五次心脏,北沢就对袋子充分加压一次。而在这反复操作中,他们促成了最基本的心肺运作。
  
  北沢和主治医师持续了数分钟的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他们的"复苏术"看似成功了。原本早该停止的心跳和呼吸,如今又被点燃星星之火。现在,即使按摩的手稍事休息,只要人工呼吸不断,心脏也能或多或少地持续跳动。
  
  看着心电图表,北沢忍不住想要大叫。眼前的这名病人,他的心脏确实曾经一度停止不跳。但是,在经过他和主治医师施行复苏术之后,病人的心脏,竟又开始跳了。北沢陡地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医学胜利了。
  
  然而,在这不到一分钟的光景里,报表上的波纹渐失,眼看心脏又要停止跳动了。有十五分钟之久,北沢和主治医师反复、轮流地做着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这中间,心脏虽曾自动地跳动几下,但是,却不再出现自发性的呼吸了。两位医师头发零乱,而且,额前都布满了汗珠。而就在这时,深感疲惫的主治医师终于提出"够了",也因此,结束了这场"复苏术",让病人的心脏和呼吸,永久地归零。
  
  主治医师指示护士叫病人的家属进屋。在病房外屏息待命的家属依次走进病房。主治医师一脸疲惫地说:"我们尽力做了各种努力,但是……"然后,他指着心电图上的纹路,低下头来。病人的妻子说完"谢谢",就扑向遗体,一边唤着丈夫的名字,一边哭了起来。
  
  插入病人气管的那条管子,自病人的嘴巴伸向天花板。他的嘴唇,沾满了插管过程中自牙龈所渗出来的血液。才二十分钟之久,病人的那张沉静面庞,已经因为这些管子和血,而完全变样了。
  
  然而,北沢对这种容貌上的变化并不怎么在意。他所在意的是,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