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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竞选内幕

2001-12-10 09:32:00 来源:书摘 雷海涛 我有话说

三大“神器”

  
  2000年7月,日本众议院竞选刚刚结束,建设大臣中尾荣一因受贿被逮捕的消息占满了各大报刊的头条。之所以受贿是为了筹集竞选资金,并为行贿一方提供了不少“工作方便”。日本的政府要员因受贿被捕已有许多先例,并不稀罕,但是它总给人一种“谁又被抓了”的印象,当然这里指的“谁”即某政治家。
  
  参加竞选,是要花很多钱的。这一点似乎不难理解,但事情并非到此结束,因为被选中了就更需要钱:租借事务所,雇佣秘书及工作人员,包车、请客吃饭、红白喜事的应酬……这些只是其中的一点点,总而言之,样样要花钱。这样讲似乎有点“俗气”,但事实的确如此,这也是政治家自己承认的。已故的老政客渡边美智雄曾形象地说:“我们常常是西服左边的口袋里装着白领带参加婚礼用,右边的口袋里装着黑领带参加葬礼用。”而参加红白喜事又不能空着手来,总得送上三万五万相当于两三千元人民币的,这样下来,政治家需要用的钱恐怕是个无底洞。因此,日本的竞选有三件“神器”必不可缺:地盘、知名度和钱袋。
  
  先说“地盘”。现役的国会议员中竟有一大半是“二世议员”,甚至“三世议员”。他她们中间的大多数属“子承父业”,还有一些是“妻承夫业”、“婿承父业”等。其中知名的有桥本龙太郎原自民党总裁、前首相、河野洋平外务大臣、田中真纪子前首相田中角荣的女儿、鸠山由纪夫与鸠山邦夫兄弟等。他们的当选在很大程度上是依仗老子打下的天下,从一开始就没和其他竞选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此外,有些议员看到自己年老体衰,行将就木时,便“竭尽全力”地培植接班人,他们动用已有的强大的后援团体为自己的接班人拉选票,以完成经民主选举而产生的“世代交替”。经常在中国问题上大放厥词的老牌“右翼议员”石原慎太郎,多次在国会中大打出手的浜田幸一等都是在栽培了儿子当选后才“退居二线”的。
  
  最近的众议院竞选也同样演了好几出这样的戏。比如突然脑溢血后去世的前首相小渊惠三的女儿小渊优子继承父业,“光荣”当选;突然去世的原首相竹下登在竞选之前就宣布“退休”,而推出的接班人是他的胞弟竹下亘。这种世袭总是让人觉得带有不少“封建”色彩,但同时又是民主选举,所以它可以说是古今中外的结合体吧。总之,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是不会被推出来参加竞选的。
  
  再说“知名度”。无庸置疑,“知名度”也是能否当选的关键之一。尤其在当今的信息化社会,新闻和电视的有效利用是不可缺少的。上届的东京都和大阪府的知事竞选,当选者都是原电视娱乐节目的著名“笑星”,其中当选为东京都知事的青岛幸男竟没搞过一次街头演说,没贴出一张宣传招贴,只凭着一项深得选民人心的承诺停止在东京举办“世界城市博览会”和已有的知名度,便击败了其他几位强有力的对手。在前几年的参议院中期选举,联合执政党自民党、社会党和新党魁与当时的联合在野党“新进党”自民党分裂派、日本新党、公明党及民社党等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双方吸取了在前不久的东京都知事选举惨败的教训,在候选人方案上大动脑筋,推选出了五花八门的“明星”打头阵。他们来自文艺界、体育界等,其中体育界的有前足球国脚、速滑选手、职业摔跤运动员;文艺界的有电视台播音员、舞蹈演员等。但他们中的大多数搞政治是外行,更提不出什么“施政方针”来。由自民党推选,后当选为参议院议员的冬夏季奥运会两栖选手桥本圣子速滑和自行车曾被记者提问:“九六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正值国会开会期间,你将怎么办”她来了个“两不误”,“我要佩戴着国会议员徽章去亚特兰大”,令选民们哭笑不得。
  
  至于“钱袋”的重要性那更是无人不晓。一句话,没钱你就连想都别想竞选这回事儿。首先,要当候选人须先交一笔“保证金”,国会议员的候选人要交纳数百万日元数万美金的保证金;此外,要进行竞选活动就必须投资:到处奔波讲演,招贴各种宣传品,雇佣帮忙的临时职员的工资开销,到了竞选最后阶段,还要整天在外面游说,此时更要雇佣一批为自己摇旗呐喊的“竞选运动员”。如此这般,算下来将是一大笔开销,假如落选了则一切付诸东流。所以,一般的人是断然不敢冒这个险的。
  
  
金权政治

  
  以上说了议员竞选处处要用到钱。但竞选还只是一个开端,竞选以后开始议员的政治生涯,还是处处要用钱。
  
  日本政界的“金权政治”恐怕是世界闻名的了,在日本政界,有“金钱=多数”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理论。在许多政治家的心灵深处,所谓“民主”就是“少数服从多数”,而这“多数”又从何而来呢那就看你的腰包是不是厚实了。
  
  大搞“金权政治”的开山鼻祖就是中国人熟悉的已故前首相田中角荣。有人说田中搞政治是“天才”,他本人也对此深信不疑。田中的“从政哲学”很简单,即“人都有七情六欲,世界上恐怕没有见钱不动心的人”。田中当年拜在佐藤荣作已故前首相的门下,据说他曾肩扛一亿元到佐藤处要“讨个官做”。田中当了首相以后,利用职权、关系等在自己的家乡新泻县大兴土木,修桥造路,并称这是“为民造福”。乡里父老自然对此感恩不尽,这使得田中在新泻地盘稳固,一手遮天。就在田中病倒后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一直到死,他仍然是由家乡新泻县选出的国会议员,他对家乡父老的“恩情”是不会被遗忘的。家乡父老只要一见到“田中角荣”的名字,十有八九会投其一票。
  
  也许田中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他靠金权发了迹,最后也因“巨额受贿”洛克希德事件而遭逮捕、起诉。而步田中后尘的更不胜枚举,光说锒铛入狱的就有阿部文夫前北海道长官、金丸信前副首相、山口敏夫前劳动大臣以及最近的前建设大臣中尾荣一等国会议员中的“大人物”。至于地方上的县、市的议员行贿受贿,花钱买选票等等已是司空见惯,甚至还发生过“出让投票权”这等奇闻怪事。
  
  
对政治越来越冷漠

  
  当然,日本的老百姓也不是“人人阿斗”,由于不少人对政界中的贪官污吏屡禁不止大失所望,使得近来的竞选投票率连年下降。近年的参院改选,投票率降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下这个战后的最低点,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当选的议员到底有多大的代表性选民不去投票就等于放弃手中的权利,但没去投票的选民说得干脆:“没有中意的候选人”“换谁当都一样。”
  
  本人居住在东京的郊外X市,这里人口十三四万,选民怎么说也有数万人左右。而这里的市议员竞选,得票最多的只有三千票,而当选中得票最少的只有六百来票在X市里有不少千人规模的工厂,换句话说,如果这样的工厂想让一个人当选的话,那么只要动员一下工人及其家属,是很有可能做得到的。因此,从以上这种比例失调的数字可以看出,当选者很有可能是来自某一集团而不是大多数选民的代表,这就从根本上对民主选举以至民主执政提出了疑问。
  
  日本的大多数年轻人不太关心政治,加上现在经济上不景气,许多人奔命于找工作。不少大学生在课余时间里,把精力都用在打工、游玩或参加各种俱乐部活动中。在日本,许多人仍认为搞政治是一小部分人的事,与己无关,这也是造成自民党在战后长达五十年单独执政的原因之一。
  
  由于日本自古就存在着“锁国思想”,虽然今天已经不存在形式上的锁国,但是人们在意识上还多少有一些传统观念,这需要长期地努力和相互交流沟通才能得到圆满解决。
  
  (摘自《热眼近观——东瀛记事十五年》,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1年出版,定价:18.00元。社址:北京复外大街2号,邮编:100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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