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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在买书时

2001-12-10 09:32:00 来源:书摘 童华新 我有话说

凡以“书虫”自居者,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就是买书,而发生在买书前后那特定时间的快乐尤为浓烈。静心回味人生旅途上买书带给自己的快乐,恍然明白即使情绪也有鲜明的时代印记竟至那般不同!
  
  中学课本曾有鲁迅先生在内山完造书店赠书给贫寒青年的描述。它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多半是因为“一穷二白”的年代,课余常去书店转悠的我“攒够一本书钱”的时候屈指可数。记起刚上初中时在王府井书店看中一套专为青少年出版的古代诗歌选,袖珍版本且装帧精美“极具杀伤力”,但口袋里边的那点钱差得太远可真要命当时神魂颠倒只想回家“凑足了钱再来”,乘营业员走开时,情急之中把一套书共4册藏到书架下面柜门里还用别的书遮挡住。等到下午“借”了弟妹们的“压岁钱”匆匆赶回书店,极小心地取出柜里的书然后兴冲冲跑向收款台,营业员十分狐疑地嘀咕“这套书上午不就卖光了吗”……时光流转,这套耍了点小聪明买来的书以后传到妹妹手上,又经过下一代的阅读竟一直保存到如今翻开扉页就会看到上面盖着好几个橡皮刻的“藏书章”。隔着悠悠岁月,少年时买书后的欣喜跃然纸上。
  
  那年一场“革命”突如其来地蒙上我的眼睛。焚书行动很像地下工作者在紧急烧毁译电码和机密文件。书的易燃性会使孩童们顿生错觉:书也许是一种专门用来焚烧的东西焚书的恐慌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后,我胆子大了开始用零钱从收废品小贩那儿买到各类奇书。回想当年真可谓苦中作乐:带着惊惶买来书页发黄的名著,仿佛乘人之危掠取了不义之财,怀着“被封、资、修腐蚀”的不安,我陷入一种混乱的阅读之中。书里无论清纯或疯狂,都令人窒息和喘不过气来。这样情形下买的不少书都已经摧残而缺了封面、封底,读到最后通常留着可恶的悬念,逼人去猜测故事的结局。没想到“革命”高潮中买来的“黑书”把我训练成阅读的高手。记得在下乡“学农”的土坯房里,有潮湿的稻草和昏暗的灯光,窗外是稻草人守望的沉睡田野;我信口讲起“基度山伯爵”,四周鸦雀无声,充满恐怖色彩的叙述淹没了同学们的呼吸。……现在回想,越是书林萧瑟,书里各种浪漫气息越是像瘟疫四处传播,把那年月一帮革命同学都搞得“小资兮兮”。
  
  今天各类书籍多得令读者眼花缭乱,想想当年“没有什么书可买”真是跨越了一个时代书多了却良莠不齐,盗版者滥印者亦防不胜防。欲买到值得细读值得珍藏的书已可用“沙里淘金”来形容,确要留点神以免找不到快乐却寻来了烦恼。图书市场既已形成就有过去未曾体验的“规律”:例如书的印数根据预订总数而确定,很有些值得买下的书由于预订太少而印数不多,若在你眼前出现却没有及时买下再想找到就不容易了吃亏碰壁多次后自己才悟到这个理儿,再买书就学了些猎鹰的招数:先转圈“盘旋”认定猎物后出手十分迅疾……从“无书可读”的年代即往来传书的朋友,现在不论多忙仍然互相通报书讯并交换手上的书。由于屡有“捕猎行动”使我能将很“酷”的书向朋友们炫耀:例如一部很有争议在黑市价逾百元的东北解放战争史,又如另一部汇集上海“天亮之前”国共殊死斗争史实的书,都是我的成功猎取在先然后朋友们传阅了很长时间。人增年纪不再如少年时那般将好书“独吞”,而是多了一种希望与朋友们分享的胸襟。反复惦量一本书的价值成了必需的程序,不会羡慕成车成堆买书的豪举。每当漫步于北京各大图书城,买书总是精挑细选变得十分“老练”:既不听信传媒炒作也不赶时髦,不仅考虑个人喜好也为了朋友和后代着想,无论是“稳”选书还是“准”、“狠”购书都有发人深思的转变。这样买来的书往往读过后又在电脑上作些摘抄,再传给读书圈子里的好友们。其“效益”不可谓不大,其快乐不可谓不长久。
  
  (北京学院路910信箱研究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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