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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扎菲轶事

2003-03-10 12:59:00 来源:书摘 时延春 我有话说

我在利比亚工作期间,人们经常对我说,卡扎菲既是利比亚人民的领袖,也是一位孝子。卡扎菲孝敬父母的故事在利比亚广为流传。
  
  卡扎菲既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更感谢父母为他施展才能创造了机会。的确,对于一个在贫瘠半沙漠地区以放牧牛羊骆驼为生的贝都因人来说,要养活六口之家已很不容易,卡扎菲的父亲咬紧牙关、省吃俭用,不仅将儿子送去读书,还支持儿子的政治活动。卡扎菲在塞卜哈读中学时因参加政治活动被开除学籍,他父亲便四处奔波,找关系托人情,才把卡扎菲转到米苏腊塔继续学习。卡扎菲永远忘不了父母的恩情。他在学校学习和在军队服役期间,一有空就回家探望双亲,一次,还给他们带回一个收音机。1969年9月1日,卡扎菲的父母亲就是通过这个收音机听到儿子的声音,了解到卡扎菲领导政变成功的消息。他们刚听到广播时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听完广播后欣喜若狂,称赞儿子有出息。卡扎菲执政后,与父母的关系一直都很密切。两位老人不习惯过城市生活,坚持住老家的帐篷。卡扎菲尊重他们的意见,不时派人把他们接到的黎波里住一段时间,并对他们的生活做了妥善安排。卡扎菲的母亲于1978年去世。他的父亲于1985年去世,享年90多岁。
  
  卡扎菲结过两次婚。他的第一位妻子名叫法蒂赫,他的岳父是哈利德将军,是伊德里斯国王军队中的高级军官,也是卡扎菲的顶头上司。哈利德将军看中了卡扎菲,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卡扎菲与法蒂赫婚后不久便发动了“九·一”革命,很快宣布与法蒂赫离婚。卡扎菲提出离婚的理由有两条:一是因为这桩婚姻办得相当草率,他与来自旧制度中产阶级家庭的小姐结合相当勉强;二是因为婚后夫妻感情不合。
  
  卡扎菲的第二个妻子叫萨菲雅,他们的婚姻称得上是传奇式的结合。1969年卡扎菲掌权后,经常到各地视察。有一天,他在地方视察,感到腹部疼痛难忍,伴有高烧。警卫人员迅速把他送到当地的一所医院诊断治疗。值班医生诊断错误,但站在医生旁边的一位叫萨菲雅的女护士却大胆地发表意见说,卡扎菲患的是阑尾炎。后经反复检查,果然是阑尾炎,并据此进行了有效治疗。这次偶然的医院相遇成就了他们终生姻缘。萨菲雅说她对卡扎菲一见钟情,卡扎菲说萨菲雅给他留下了难忘的美好印象。萨菲雅肩披黑色的长发,有一双犀利敏锐的眼睛,思路聪敏,是一位引人注目并有些令人生畏的妇女。他们婚后家庭生活幸福美满,共生育7个孩子,其中6个儿子。卡扎菲曾表示,希望他的6个儿子都成为医生,以便能为非洲的穷苦人民提供医疗服务。他对惟一的女儿特别宠爱,认为这个女儿也许有潜在的政治才能。他表示希望再要一个女儿,后来便领养了一个女儿汉娜,但不幸的是,不满3岁的汉娜在1986年4月15日的美国空袭中丧生。
  
  长期以来,卡扎菲一直保持着他独特的生活习惯。他喜欢住帐篷、喝骆驼奶。即便到国外访问,如果条件允许,他的秘书和警卫人员也为他带上帐篷,并把几头母骆驼带上专机,天天为卡扎菲挤新鲜的骆驼奶。卡扎菲在利比亚国内帐篷住处很多,具体数字和地点绝对保密。随着条件的改善,卡扎菲的帐篷也都实现了现代化,成为贝都因传统和高度发达技术的奇异混合物。帐篷内有彩电、冰箱、录像机、组合音响等各种家电设备,还有金制地球仪、电话、手机、沙发、地毯,现代化办公设备和起居设备应有尽有。帐篷一般都掩映在一排排树荫中,外表呈现橄榄色或淡褐色。有时,在帐篷外拴上两头骆驼,以便让卡扎菲听到骆驼的咆哮声,增加些锡尔特以南地区特有的生活气息。客人们对这种景象感到新奇,可借此消遣。
  
  卡扎菲的衣着也有独特风格。平时,他喜欢穿传统的阿拉伯大袍,夏天穿白色长袍,这种长袍宽大透风,穿起来非常舒服。冬天,他有时戴上用呢子缝制的带有风帽的金色斗篷,起到御寒挡风的作用。有时,他穿着红绸衬衫和蜥蜴皮的拖鞋会见客人,显示出十足的现代派。他出席正式场合的衣饰相当考究,有时他穿着穗带的白色海军装,并佩戴几排奖章,显得威风凛凛;有时穿着一套别致的国家元首服,显得庄重大方;有时穿着装有复杂拉锁和纽扣的跳伞服,显得轻松浪漫。他自豪地说:“无论我穿何种服装,都会流行开来。”
  
  有人开玩笑说,假如卡扎菲不是国家元首而去投考模特专业,他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服装模特。的确,他身材修长,高高的个子,胖瘦适中,青少年时代练就了一副好体魄,他执政后,虽国事繁忙,但一直坚持体育锻炼。他有时散步,有时踢足球,有时打网球,有时到他的体操房锻炼身体。
  
  卡扎菲是一位伊斯兰教的忠实信徒。他从小熟读《古兰经》,潜心钻研伊斯兰教义,并把它作为一切行动的指南。卡扎菲说,我们是真主的仆人,是真主给了我们启示,我们的职责就是把这种启示教化给别人。他严格遵循戒斋、祈祷、朝觐、不喝酒等各项伊斯兰教规,并规定伊斯兰教为国教。他执政初期,曾只身闯进夜总会,把那些放荡不羁的舞女和妓女统统抓起来,关闭了意大利人开办的舞厅和赌场。他也曾威胁说要在利比亚严格执行伊斯兰教规,把那些犯罪分子处以砍手、鞭笞、用石头砸死等伊斯兰规定的刑律。1970年纳赛尔总统在世时,卡扎菲到埃及访问,纳赛尔为他举行晚宴。宴会的主菜是地中海大虾。卡扎菲问,这是什么﹖是蝗虫吗﹖当他知道这是大虾,是一种类似鱼的海洋生物时,他说他不能吃鱼虾。他认为,按照伊斯兰教规规定,在屠宰生物时,一定要口诵“真主至上”,而这些鱼虾就这样简单地给弄死了,根本没有按照伊斯兰教规定的仪式宰杀,所以他决不能吃。还有一次,卡扎菲到苏丹访问,苏丹总统尼迈里陪同他到苏丹南部参观访问。好客的主人特意为卡扎菲安排了一场文艺演出,由7~10岁的小女孩表演舞蹈。当卡扎菲看到这些小女孩袒胸露背地进行表演时,他立即站起来回宾馆,他说不能容忍这种亵渎伊斯兰教规的行为。
  
  卡扎菲以当机立断的风格而著称,给人以风风火火的感觉。他心血来潮搞突然袭击式出访的故事也广为流传。有一次,他突然提出要马上到开罗去见纳赛尔总统,命令警卫人员和礼宾人员马上安排直升机。他的助手说,负责出访的卫队正在沙漠基地训练,一时赶不回来。卡扎菲坚持起飞,他没带警卫人员,爬上直升机,命令驾驶员立即起飞。当他的飞机在开罗上空盘旋时,纳赛尔总统才知道卡扎菲已经到了开罗。萨达特执政时,卡扎菲有一次突然光临开罗,正值萨达特在国外访问。萨达特闻讯后,只好中断访问回国接待这位不速之客。1973年9月正值伊斯兰斋月,卡扎菲到埃及访问。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萨达特总统与卡扎菲先在开罗会晤,然后于次日同去亚历山大。萨达特因要去演讲,没有到宾馆去接卡扎菲。卡扎菲在宾馆不见萨达特到来,于是便取消了与萨达特的会晤,第二天清晨不辞而别飞回了利比亚。
  
  卡扎菲到国外的出访非常讲究排场,一是为显示威风,二是为加强安全保卫。2000年7月上旬,卡扎菲率庞大代表团出席在多哥首都洛美召开的第36届非统组织首脑会议。他经陆路前去开会,300辆汽车组成浩浩荡荡的车队。卡扎菲与会前先访问布基纳法索、尼日尔、加纳等国,给这些国家的接待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一位加纳负责人说,我们对接待这样庞大的队伍感到为难,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设施安顿他们。如果卡扎菲乘专机出访,利方一般都安排两架专机同行。1982年10月卡扎菲访华时,就派了两架专机。至于卡扎菲在哪一架专机内,利方绝对保密,只有专机降落后才能知道利方的安排。
  
  卡扎菲访华期间,与我多次聊天。有一次,他问我的业余生活如何安排。我告诉他,在业余时间看看书、看看电视、忙忙家务、陪孩子玩玩,有时与家人一起逛逛公园、逛逛市场,有时与朋友聚会,每天都坚持散步,锻炼身体。卡扎菲听后说我的业余生活太丰富多彩了,是个自由人,有充分的自由。他说很羡慕这种生活,因为他没有我那么自由。我问他,此话怎讲﹖他说,他作为利比亚“九·一”革命领导人,责任太大,目标也大,太引人注目。在如此复杂的世界上,对他拥戴者有之,对他反对者有之,企图谋杀他的人也有之。因此,他的警卫人员对他的行动做出了种种限制规定,每次外出都是前呼后拥。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有充分自由。
  
  卡扎菲问我,有没有读过他的《绿皮书》,我说仅读过内容摘要,但不曾读过原著。他立即命随行人员拿来一套三册《绿皮书》,并亲自签上自己的名字,送给我作为纪念,并希望我好好研究一下他的观点和论述。
  
  卡扎菲结束访华前对我说,经过几天的接触,他喜欢我这位朋友,他邀请我作为他的私人朋友,到利比亚访问,到他的帐篷里做客,也到利比亚一些地方去看一看,增加对利比亚的了解。我对他的盛情表示感谢,认为这仅是一番客套话,并没有当作一回事。谁知过了一段时间,利比亚驻华大使约见我国外交部有关副部长,专门谈有关我访问利比亚的事情。这位大使说,他受命转达卡扎菲的邀请,并就此事发来一份正式照会。外交部领导对此非常关心,批准我去利比亚访问。但因其他安排,我没能成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遗憾。
  
  人们常说,凡事有个缘分,1991年9月,我被任命为中国驻利比亚使馆政务参赞,1992年初到任,使我有机会再次见到卡扎菲。1992年9月30日,我又一次见到卡扎菲的场面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记得那天,利比亚对外联络和国际合作部突然通知中国大使馆,要我立即搭乘利方专机去锡尔特出席利比亚人民大会特别会议,届时卡扎菲将向中国大使馆代表颁发勋章,以感谢中国对利比亚的支持,表彰中国在洛克比问题上所采取的正义立场。我登台领奖时,卡扎菲与我握手拥抱,并把勋章亲自挂在我胸前。当时整个会场显得非常热烈,与会者起立热烈鼓掌,欢声雷动,震耳欲聋。卡扎菲也很兴奋,讲了一些话,但听不清楚。在他给我佩戴勋章时,因靠得很近,我才听清楚他的话,他说见到我很高兴,感谢中国的支持。
  
  卡扎菲虽然辞去一切行政职务,一再声称他不是总统或主席,但他一直作为元首执政。他是利比亚无可争辩的最高决策者,是绝对权威。我与卡扎菲在一起的照片成了珍贵的通行证和护身符。记得有几次,海关口岸坚持要开箱检查中国代表团和记者的托运物品甚至手提箱,我把自己与卡扎菲在一起的照片一亮,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另有一次,有几位中国记者到利比亚采访,提出要见卡扎菲,利方总是打官腔,迟迟不予安排,记者们便安排其他采访活动。我想到了手中的法宝,找到有关负责人,把我与卡扎菲在北京的照片及卡扎菲亲自签名的《绿皮书》给他们看,他们立即安排中国记者见卡扎菲,乘利方专机到外地见到了卡扎菲。后来,有一位记者就这次采访大做文章,轰动一时,颇有社会效益。还有一次,我们去参观一处名胜古迹,但被挡在门外,让我们改日再来。我幸亏把我与卡扎菲在一起的照片带在身边,掏出了这张照片,果然灵得很,利方人员不仅立即放我们进去参观,还派了一位向导为我们解说。
  
  我在利比亚工作了整整三年,曾在海边租下了一栋楼房作为住所和对外活动场所。每到傍晚,我喜欢到楼顶观赏景色,的黎波里港壮观的夜景和日落时美丽的晚霞令我陶醉。我面对着碧波万顷的地中海,注视着微风吹起的层层细浪,品味着阿拉伯人把地中海称为白中海的含意。我在楼顶上望着的黎波里城的万家灯火,忆起的黎波里旧城被称为红堡的历史记载。我把思绪从昔日又拉回到现实,自然想到了卡扎菲,迅速构思出一首诗,描绘卡扎菲时代的的黎波里,诗文如下:
  
  白海红堡据要津,防守国门劳军民。
  饱经沧桑豪气在,两镇被荡一城存。
  沙漠引水倡首绿,棕榈成行芳草茵。
  赏心悦目落日霞,海港夜景呈缤纷。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一读到这首诗,我就会回忆起利比亚和的黎波里,脑海中也就会展现出卡扎菲的身影。的确,这是位令人难忘的传奇人物。
  
  (摘自《中东风云人物》,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年1月版,定价:24.00元。社址:北京市东城区干面胡同51号,邮编:10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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