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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一曲悠扬舒缓的古调

2003-03-10 00:00:00 来源:书摘 吴志实 我有话说

丽江古城的夜色最美。朦胧的灯光在蜿蜒的街巷中闪烁,五花石砌成的路面泛着银光,曲径通幽的道边流水充满着韵律,时缓时疾,仿佛在演奏着美妙的小夜曲。
  
  这是我对古城的浪漫描述。其实古城并不适合浪漫,它更似一曲用古琴并经过现代配器而弹奏出的悠扬舒缓的古调,这仿佛才符合它的身份,才更能表达出它的意韵。
  
  城中的四方街上又响起了歌声和音乐,这是古城中每晚的保留节目。不过歌和舞都不带宗教的色彩,不是那种亦神亦人的东巴舞蹈,完全是欢快的曲调和合拍的节奏。纳西族妇女会主动邀请夜晚逛街的游人,围成圆圈,手拉着手翩翩起舞。此刻,是游客最兴奋的时候,也是纳西族妇女最开心的时候。她们劳累了一天,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了。两次来丽江,发现此地的男人最为清闲,他们好像整天都无所事事,悠哉游哉,把忙忙碌碌都留给了女人。纳西族妇女的勤劳是出了名的,她们起早贪黑地劳作,就像一刻不停的蚂蚁,将家中所有的脏活累活统统包下。而纳西族男人恰好相反,他们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好像只会“养尊处优”,种种花、养养鸟、写写字、画画画儿,要不然搓搓麻将,再不就在小巷中安步当车,遛一遛,逛一逛,或在大树底下聊聊天,晒晒太阳。他们最喜好做的事情,按当地人讲,就是吃饱喝足之后去做客访友。我相信这种说法,这绝非揶揄或夸张。在丽江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纳西族妇女不是背着大筐就是驮着小篓,她们总是行色匆匆,即便坐在那里,手中也不忘干着活计。
  
  然而悠闲也在不知不觉中造就着纳西族男子的另一种智慧,那便是他们的生活里永远洋溢着艺术的灵感。平日的写字画画儿让他们很容易地绘制和雕刻出精美的工艺品;不经意的凿凿刻刻、敲敲打打常常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手中的木头和铜块儿,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图腾神像和铜壶铜盘。他们心灵手巧,想像力丰富,古城所以能吸引游客流连忘返,纳西族男人身上的这种与生俱来的艺术天赋可谓功不可没。有一位曾经赶过马帮的“马锅头”,现在他当然是个皤然老叟了,谁也不曾想到他竟然还会拉琴,而且那么大岁数了。忽然有一天被人请去端坐台上,身着一袭丝绸长袍,双目微合,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琴弦扯动,苍劲哀婉的琴声很快便融进乐队的演奏中。这就是本事,纳西族男人才有的本事。仅从这一点看,就没人会怀疑“纳西古乐”为什么能够在丽江保留至今。而这又要说到纳西民族的那种对艺术的敏锐和博大的来者不拒的文化吸纳精神。
  
  “纳西古乐”由“白沙细乐”和“洞经音乐”两部分组成。关于这两组乐曲,音乐史家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由于它们产生的年代可以追溯到唐、宋和元朝,并流传至今,因此,它们有着“音乐活化石”的美称。有人说,“白沙细乐”几近消亡,也有人说,此“元人遗音”套曲尚存八大调,其中尤以《一封书》最为著名。相传此曲的名字由元世祖忽必烈所取,内容表现的是友人惜别之情,曲调听来缠绵悱恻,委婉动人。至于“洞经音乐”,据说自明清以来就随着道教从中原地区来到丽江,并在纳西族上层社会普及开来。此乐演奏的虽然都是道教的经典,而学者们说,它依然体现出了江南汉曲文人雅士的丝竹乐风。此音乐之所以珍贵,还在于该曲保留着一部分中原早已失传的曲调,如唐时的《浪淘沙》、《山坡羊》、《水龙吟》、《八卦》等,“此曲只应天上有”,所以在今天听来就格外显得稀罕。纳西古乐的美妙,对今天的欣赏者来说或许太深奥超然了一些,去听古乐的演奏,更多的人是想领略和感受演出中的那种早已湮没不闻的远古的回响。
  
  古乐的传播和流布要有古乐队,在丽江,这样的古乐队很多。这是传统使然,也是文化不断的熏染所致。在处处皆充满艺术灵感的氛围中,在丽江能欣赏到“中原唐宋遗音”的古乐,也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能听到须发皆白的老者们演奏古乐是一种幸福;能见到把纳西古乐推上舞台,由自娱自乐变为取得票房收入,并最终将其带向世界的宣科先生也是一种惊喜。使更多的人了解纳西古乐,宣科先生应该算功不可没的人物之一。不管人们今天乃至以后怎么评价他,没有他的努力,没有他运用现代音乐知识和手段整理发掘这些古乐,并促成不断扩大的演出市场,以及他用他那一口地道的“牛津腔”英语临场发挥,插科打诨,幽默诙谐地来介绍古乐、活跃演出气氛,让大批国内外听众如醉如痴、陶醉不已,起码,丽江古城就会因此而少了一项吸引人的旅游节目。果真如此,恐怕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听罢古乐之后余兴未消,仍要跑到茶座、酒楼和咖啡馆里彻夜神侃了。
  
  (摘自《走过云南》,群言出版社2002年5月版,定价:20.00元。社址:北京市东厂胡同北巷1号,邮编:10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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