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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的诞生

2003-06-10 14:51:00 来源:书摘 李国庆 我有话说

洛蒂先生拍摄的周恩来像,是一幅令人无法忘记的经典摄影作品:周恩来微侧的身躯、刚毅的面容、微蹙的双眉以及眉峰间凝聚的魄力、意志和信心,深深地印入并震撼着一代中国人的心灵,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但洛帝先生的这幅经典之作是如何诞生的我们就知之甚少了。
  
  1973年,意大利外长梅迪奇率政府代表团访华,洛蒂作为《时代》周刊摄影记者随团采访。那是他第一次访华,对他来说,中国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有吸引力。一天,洛蒂得知当天晚上周恩来总理要接见意大利代表团,便找到大使,说他也要去,因为他从来没见到过周恩来。大使说:“你去可以,但你不能拍照,你得答应我的要求。”洛蒂答应了大使的要求。
  
  晚上的接见是在人民大会堂进行的。周总理先接见了法国代表团,此时的洛蒂并没有只是静静地等待,而是专心致志地琢磨着如何能拍下他的照片,不一会儿,接见厅的大门打开,法国代表团走了出来。洛蒂看见法国驻华大使,使迎了上去。洛蒂指着接见厅里面的一个人对法国大使说:“大使先生,那人就是周恩来吗?”大使说:“是。”洛蒂问:“我不懂中文,见到他我如何和他说话?”大使说:“周恩来懂法语,你可以用法语和他交谈。”洛蒂欣喜若狂,因为他懂法语。
  
  周总理接见时,他一直在观察接见厅里的环境、光线、设施、布局,揣摩给周总理拍照的位置。当接见完毕意大利代表团成员一一与周总理告别离开接见厅时,洛蒂最后一个来到了总理面前。他用法语对总理说:“尊敬的总理阁下,我撒了个大谎,来时我答应不给您拍照,可是我觉得不能不给您拍照,因为我很难见到您。请允许。”周总理微微地点头认可。于是洛蒂根据厅里的光线、环境和格调,迅速请总理坐到一把发红的沙发上,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带盖儿的花瓷茶杯。总理刚刚坐定,洛蒂便拍了一张。但是他马上意识到,无论角度,还是周总理的姿势,都不是十分理想。就在这时,运气来了,周总理的秘书(洛蒂称他为“秘书”),在大厅门口叫了总理一声,似乎要对总理说什么。总理上身微微向左转动,双眼向“秘书”望去。洛蒂抓住这千载难逢的一瞬间,第二次按下了快门,然后深深地向总理道谢,离开了大厅。事后,洛蒂说:“拍完后我激动极了,好像做了一件一生中至关重要的大事。”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他还有事要做。
  
  洛蒂不遵守有关规定的行为引起了人民大会堂有关人员的注意。多年从事新闻工作的洛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离开接见厅之后他便在想如何保留下这张底片。他凑到意大利《晚邮报》的几个记者中间,一边和他们漫无边际地聊天,一边想着应变的办法。这时,他发现警卫人员在找他。他急中生智,迅速把相机藏在桌子底下,取出底片,又迅速装上新胶卷,并按了两下快门。不一会儿,那个警卫人员来到他面前,很有礼貌地问他:“您是洛蒂先生吗?您未经允许,给周总理拍了照片,违反了我们有关规定,请您把底片交出来。”此时他还是演戏一般地向警卫人员苦苦哀求了一番,见对方执意索要,无丝毫让步之意,便“很不情愿”地当着警卫人员的面把相机打开,把胶卷从相机中迅速抽出、曝光,十分礼貌地交给了他。笔者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呢?他说:“如果不这么做,他们收走以后一冲洗,就会发现我给了他们个空白胶卷,到时他们还会来找我,那就麻烦了,非把我拍了的胶卷拿走不可。”如今,事过已20多个春秋,每当谈起这段“历险记”时,他还是那么兴奋,那么自豪,目光炯炯,像孩子一般得意忘形。
  
  笔者问他,这张照片究竟想表现周总理什么样的精神境界。洛蒂说:“周恩来是个伟大的政治家,但他有一种别于其他政治家的气质和风度,这就是他的绅士风度,我这张照片就突出了他的这种绅士风度。”
  
  洛蒂回国不久,我驻意大利使馆得知他为周总理拍下了——张照片。按照国内的指示,使馆向洛蒂索要了两张照片:一张带回了国内;另一张在使馆保存。不久,洛蒂成了中国大使馆的好朋友,每次到中国访问、办签证,都受到使馆的热情关照。与此同时,周总理的照片也开始在中国大量发行。
  
  一年多后,洛蒂再次到中国使馆去申请签证,大使馆没给他发放签证。洛蒂十分纳闷。经再三打听才知道,中国当时正在批判意大利著名电影导演安东尼奥尼和他的影片《中国》,在当时的环境下,洛蒂也不宜到华采访。
  
  “四人帮”垮台不久,一天,我大使馆突然通知他:中国政府邀请他访华。那次在北京,邓小平接见了他。
  
  之后,他又多次来中国采访。一次,邓颖超在北京机场遇见了他。谈起那次会面,洛蒂说:“因为是偶然的机会,很匆忙。看起来,周恩来的夫人已年事很高。经人介绍,周夫人十分热情地与我握手,对我到中国表示热烈的欢迎。她说:‘你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你为周总理拍的那张照片是他所有的照片中最好的一张,我对你表示感谢。’我希望邓颖超能抽出时间接受采访一次,邓大姐说:‘再过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时你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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