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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眼中的李保田

2004-07-01 12:45:00 来源:书摘 李?/口述?王岩 姜薇/文 我有话说

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所以演艺圈里的“拍档一家亲”并不鲜见,但也有例外,李保田、李?这爷儿俩搁一块就别扭,在生活中他们亲亲热热的镜头也特别稀罕。

 

 我和我爸倒是挺像:认死理,特倔

童年记忆中的父亲是模糊的――李?使劲摸着脑门,想找出那种备受父亲疼爱的画面,但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在别人家的父亲送自己孩子去上学的时候,我的父亲却孤身一人北上念书。那年唐山大地震,是母亲一个人拉起两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孩子逃出家门,这成了我至今忘不掉的童年记忆。

渐渐地,我发现了这种“准单亲家庭”的“好处”。母亲要照顾年幼的妹妹,自己就可由着性玩了起来。一年暑假,我疯玩了一天一夜没回家,正好被回家探亲的父亲抓住,一个大耳光就挨上了。自此,我心里还暗暗恨上了父亲。

但真正的逆反发生在我从徐州老家来到北京的时候。按理说,父子多年没能相见,现在有条件了,该特别亲切才对,可父亲总是忙于工作,要么就是独来独往,很少带我出去玩。当时我已经学画多年,父亲认为我挺有发展前途,可我觉得自己画画顶多能临摹得特像,没有大师那种激情和创造力。而且,画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一种厌烦,加上父亲总是板着面孔督促我画呀画呀的,我一气之下干脆把画笔一扔彻底撂挑子了。在这一点上,我和我爸倒是挺像:认死理,特倔。我知道他拿我也没招儿。

父亲为我的戏要“断绝父子关系”

我从小在文工团大院里长在,经常看别人表演,耳濡目染也会了点。既然不画画了,我就在几部儿童片里当演员,开始了表演生涯。片子演完,居然还有人说演得不错,我一时间觉得当演员挺简单的,自己觉得快成“童星”了。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翻看了父亲的剧本,我简直惊呆了。他在剧本的间隙甚至每一句台词下面都写上了密密麻麻的注释,包括对角色的理解和对表演的想法。相比之下,我感到一种羞愧,自己过去那一点点的”成绩”简直什么都不是了。也许潜意识里有这个惭愧的对比在作怪,我很快又放弃了演戏,到中戏进修导演专业去了。

几年的学习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在此期间,我们父子见面不多,平平淡淡的。没想到,在毕业后由于我的鲁莽使我和父亲之间爆发了战争,那时我觉得自己是导演了,很想做些能成名立万的事,于是找到朋友写剧本,策划了要拍一部能”引起轰动”的电视剧。为了增加这部戏的”轰动性”,我请父亲出演。没想到父亲看过剧本提了一大堆意见,认为剧本写得不扎实,结构不完整等等,没说一句好话。可年轻气盛的我就是不服气,觉得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别人都知道父亲拍戏有个规矩,就是自己不满意的剧本绝对不会接下来,任凭你给多少钱,说破了天也没用,但那一次在我的一再”无理要求”下,父亲是因为血缘的关系,破了自己的规矩,出演了剧中的角色,并扬言“拍完戏就断绝父子关系”。

当然,这只是父亲的气话,但正如他所料,电视剧不仅没轰动,连卖都没卖出去。可他没想到,我仍不思悔改,不久又开起了影视公司,他只说了一句“李家的人不能做生意”,我不服,可这一切不幸又被他言中,公司不久就赔钱关了门。

其实,我爸不认为我能有多大的出息,他认为我妹妹是个当演员的料,有灵气,可我妹妹根本就不喜欢这行,她是当老师的。

  我由衷地说了句“您真是个特棒的演员”,他居然说了句“你恶心”,搞得我真是尴尬

转了一大圈,我最终又回到自己的老本行――当演员。这时,父亲反而鼓励我,说我并不晚,而且比起自己当年起点高多了。

真正和父亲合作演戏是出演安战军导演的电视剧《警察李酒瓶》,他演父亲我演儿子。按理说,我们就是父子,我演起来应该得心应手,可没想到,这对于我成了灾难的三个月。父亲和我对角色的理解产生了分歧,每当我想对儿子李小山的表演有一些无厘头的发挥时,他就嘲笑说“洒狗血”,意思就是胡演。结果,弄得我只要一跟他演对手戏就感到莫大的压力,真的把李小山演得呆头呆脑,而只要是和别人的戏,我反而能发挥自如。

但正是在这部戏中,我才真正见识到了父亲的表演功力。有一场戏是李酒瓶刚得知自己的老婆得了癌症,不敢把真相告诉她,还得强作欢颜。只见父亲在厨房里煮面条,一边煮一边问老婆“面煮熟了,卧个鸡蛋吧?”可说着说着,眼泪却刷地流下来,可还不能让自己的老婆知道。我在一旁看父亲演的这一幕,也被感动得流下眼泪,但又不想让他看见,急忙跑到一边去了。直到今天,每当看到剧中的这一幕,我还是禁不住热泪盈眶。

父亲也许至今也不知道我曾为他的表演感动得落泪,我们习惯了几十年来形成的那种并不热烈的亲情。《警察李酒瓶》播出后不久,河北台的一次综艺节目把我们请到了现场,让我对父亲说句话,我由衷地说了句“您真是个特棒的演员”。可能是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直白的表达,他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居然说了句“你恶心”,搞得我真是尴尬!

最近,有人请我们父子俩再一起出演一部戏,我爸也同意了,但我不愿意,我不想再和他一起合作了。

我最喜欢我爸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和《有话好好说》,因为他是我爸的缘故,我看他较熟悉,所以我喜欢和他反差比较大的角色。

  这一次,他没像上回那样把我给撅回来,而是高兴得把这事跟熟人念叨了好几遍

在演艺圈这几年,我还得感谢父亲带给我的学习习惯。以前,我对他那种独来独往,没事就闷在家里看书、画画、搞雕刻的性格不太理解,但慢慢我感受到这些都对他的演技有很大的影响。于是,我也开始用功起来,没事在家看书琢磨电影。

琢磨归琢磨,我感到自己和父亲的戏路还是不同。可能是他自己一直坚持写实的风格,父亲看不上有些港台演员夸张的表演,觉得他们装腔作势,一句话:“洒狗血”。可我倒觉得演好了颇能博得大家会心的一笑,不失为自己一个演戏的发展方向。正是因此,我开始有意回避和父亲同在一部戏中出现,甚至为此失去了不少露脸的机会。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在《射雕英雄传》里饰演的裘千丈、裘千仞受到了同行的肯定,相信不久我将以新的造型出现在下一部武侠片《天龙八部》里。

随着我演艺事业的发展,我和父亲好像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但我们之间仍是那么客气。我爸最爱吃那种绿色包装的“品客薯片”,我每个月就会给他送上一箱。有时我也不进门,好像习惯了,惟恐打搅他,他会挺乐意地收下,也不说谢,只是很快就吃完了。

我爸这人做事一向低调。这不,上个月在北京闹非典最凶的时候,他悄悄地给佑安医院捐了五万元支援一线的医护人员,还嘱咐人家坚决不要对媒体宣扬。直到前不久,医院有关人员还是在一次活动中心存感激公布了捐赠者的名字。那时,我正在外面拍戏,同事说,嘿,你爸捐了五万块给医院呢!我心里一下觉得特自豪,马上打电话给父亲,对他说:“爸,你真牛。”这一次,他没像上回那样把我给撅回来,而是高兴得把这事跟熟人念叨了好几遍。

我高烧不退,他急得直转磨,可一进病房他就当着那么多人把我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从小我就觉得他脾气怪,独来独往,很难与别人甚至是亲人相处。这决定了父亲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是与众不同的。那年我生病,高烧不退,他急得直转磨,托人把我转到301医院。好容易病情有了好转,他去看我,按理说该说些体贴的话吧,可没想到从一进病房他就当着那么多人把我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什么长这么大了还不会注意自己的身体啦等等,真不知道他到底希不希望我快点好。

我家住得离雍和宫不远,我平时不忙时爱去那儿走走,可父亲一直对这些嗤之以鼻,称自己是唯物主义者,从不信这一套。那一年他去甘南采风,回来时神秘兮兮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一趟,这对我可是个稀罕事。见到他后,他说给我带了个礼物,只见他打开纸盒,先是一层黄布,再是一层红布,左一层又一层过了不知多少层,才露出他带给我的宝贝――一个铜做的“藏财神”。我跟他说,爸,你怎么变了?他却不理我的茬儿,一个劲地给我讲这个“藏财神”人物刻画多精细,雕工多好什么的。你说他逗不逗!

  李保田反诉

儿子话里话外觉得我在他小时候不够关心他,其实,哪有当爹的不疼儿子的呢?前两天我还拿起当年为他画的速写爱不释手――画上的他也就才两岁吧,光着屁股的样子都让我给画下来了,现在看起来还觉得那么好玩。

说起他进入演艺圈,一开始我并不同意。这行当辛苦,竞争又那么激烈。但是有一件事让我改变了看法。那一年他中戏毕业要拍毕业作品,这小子就带着机器找我来了,说要拍“生活中的李保田”,把我画画、搞雕刻什么的拍了一溜够。虽说最后这片子只有十几分钟,但我看了觉得他还颇能抓住一些感觉。

至于我们在戏路上的分歧,我觉得这很正常。每个人对自己扮演的角色都会有自己的认识,但关键是做事要认真,要先做人再演戏。还好,我儿子在这点上挺让我满意。还有就是我的性格,的确有些人看着有点“各色”,没办法,我从小就出来闯荡惯了,喜欢独处。不过看我儿子好像已经习惯了,让我们有那种父子间的亲昵反而谁都不自在。

  (摘自《亲人告白》,东方出版社2004年1月版,定价:15.60元。社址:北京朝内大街166号,邮编:10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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