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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耻近于勇!"

2004-08-01 13:57:00 来源:书摘 朱伟一  我有话说

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下称"ETS")告北京海淀区私立新东方学校(下称"新东方")侵权。两者之间的知识产权诉讼算得上是大案要案了。新东方是中国最负盛名的私立英语教学机构,而ETS全世界都有名,"托福"便是由这个机构炮制的。法院认定新东方有侵权行为,勒令其赔偿原告一千万人民币。被告不服,已经上诉。《南方周

末》2003年10月9日有篇作者署名薛华的文章,题为《新东方是无奈犯法者吗?》,对此案有很好的评述。

据文章介绍,新东方对其侵权行为是承认的,但对赔偿金额叫屈,说是金额太大,所以要上诉。新东方领导还在媒体上露面,诉说衷肠。新东方领导谈什么呢?他们是谈事实而不是谈法律。诉讼涉及两个方面:法律与事实。诉讼之争主要争的是事实,法律伸缩的余地太小,不能任意解释,而事实的弹性较大,可以量体裁衣,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削足适履--可以轻描淡写,文过饰非,也可以激昂文字,直笔谠论。

因为是知识产权案,法律上的回旋余地实在很小。知识产权法是法律中的无标题音乐,很少国别特色,谈不得中国特色,打民族主义这张牌比较困难。实体法中合同法与知识产权法最先走向世界大同。合同法方面已经有了《联合国货物销售协议》,版权法方面也有《伯尔尼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公约》。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在新东方侵权一案的判决书中指出:中国和美国均为《伯尔尼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公约》的成员国,依据该公约,我国有义务对美国国民作品在中国给予保护。

那么谈事实谈什么呢?在媒体上露脸的新东方领导反复强调这样一个事实,就是当初盗版实属无奈,因为ETS不肯授权新东方翻印有关教材。啊呀,真是惨的很,使人想起一首革命歌曲中的歌词:"没有钱,泪汪汪。撕下了破被做衣裳。"ETS为什么不肯授权?新东方没有说明,但言辞之间似乎是ETS应该授权,但却不肯授权,似乎是在刁难向往赴美留学的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按照他们的逻辑,是拿不到授权才盗版。什么叫闪烁其词?这就叫闪烁其词。什么是含沙射影?这就是含沙射影。

ETS为什么不肯授权?新东方领导不肯明说,所以只能分析一下原因。第一种可能是ETS很坏,美国人坏,故意刁难新东方,刁难想到美国留学的中国青年学子。果真如此,美国人就太坏,ETS就太坏。我们这里的民族感情就要上来,要群情激奋了。青年岳武穆又要唱"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新东方出价太低,所以人家不愿授权。

ETS是不是故意刁难中国学生?没有见过这方面的学术论文,好象也没有这方面的"博导"。但我觉得不太可能。中国近现代是回国留学生到处乱跑的年代。从日本、法国、苏联回来的留学生大多是先革命后做官。但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也不少,虽然做官的不多,但其中也有不少人为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做了很大贡献。这些留美学人包括:给贵人看病的红顶御医吴阶平、导弹之父某某(这顶桂冠很多人要戴,所以不好具体落实到人)、铁路工程师之父詹天佑。既然从美国学成回来的不少,要说ETS或美国人故意刁难中国学生似乎不太可能。即便是今天,对许多有志中国青年来说,到美国留学仍然是他们的首选(美国果真是很个坏的地方,我们的金童玉女为什么还要削尖脑袋往那里跑?)。近二十年来,美国接纳了几十万中国留学生。美国学校愿意接受中国学生,因为它们也要赚钱,就像新东方的领导要赚钱一样。新东方领导一年到底拿多少钱?如果这个问题有一个答案,我们倒是可以将其收入与ETS的资料费做个比较,看看ETS的资料到底贵不贵?

说到底,这里主要是个钱的问题。ETS的要价是不是太高了?这里有一个比较的问题。我认为是太高了。但美国人不懂啊,长安街上跑那样多的豪华汽车,而且人载卫星都上天了,怎么"托福"复习材料费就付不起了?再问新东方校领导的收入如何?他们拿的是不是发展中国家的薪酬?如果不是,为什么购买《托福》复习材料时他们就摇身一变,不肯以美国的价格购书。明明是商业活动,就不要变相地打民族主义这张牌。这样做不公平,不是对美国人不公平,而是对那些交纳高昂学费来上学的同学不公平。ETS不是慈善事业,新东方也不是慈善事业,两家都是要赚钱的。

不错,也有苦孩子,他们也想去美国留学,但复习材料太贵,难以承受。那么新东方的亲爱的领导们是不是可以少拿些,苦孩子不就是有钱了吗?中国真的有些很怪异的现象,大、中、小学收费很高,我们听不到什么抗议的声音。"庚子赔款"是中国人的损失,也是中国人的耻辱。但美国人至少退赔了一半,用于中国学生留美的费用。可慈禧太后挪用的海军军费呢?啊,还有颐和园,我们在那里游园时流连忘返,甚至还激发了爱国主义热情(是不是还可惜慈禧太后没有多用些海军军费扩建林园?)。可是慈禧太后贪污的远不是这些军费。对她老人家来说,国便是家,家便是国,国家不分,糜烂国家,残害人民。慈禧太后敲诈的钱我们又向谁去讨还呢?

毛泽东同志早就教导过我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美国总统林肯说的更加清楚:"你可以一时欺骗所有人,也可以永远欺骗某些人,但不可能永远欺骗所有人。”

毛泽东同志又教导我们:"中国人民不向帝国主义讨乞也能活下去"。我们果真要发扬中国人的硬骨头精神,就应该遵照毛泽东同志的教导去做。孔子也说:"知耻近于勇"。新东方要有志气,我们人载卫星都上天了,英语试题还编不出来吗?有志气的话新东方就自己编几套"托福"习题,而且编的比ETS的还要好。编不出来的话还是花钱买为好,光明正大地去买。这才是为国争光,这才是真正的爱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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