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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界求生的狡术

2005-02-01 15:20:00 来源:书摘 我有话说

狡兔三窟、狐假虎威、鹊巢鸠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熟悉不过的成语,活脱脱展示出一幅生物世界斗智斗勇、绝境求生的景象。生物在汰弱存强,适者生存的严酷的大自然中,学会了出

乎我们想象的本能,因而得以生存繁衍、生生不息,形成今天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野生动植物求生的绝技可谓五花八门、有明火执仗,一哄而上;有以众凌寡,乱中取胜;有乔装打扮,瞒天过海;有以逸待劳,拦腰截击;还有借刀杀人计、苦肉计甚至美人计等。过去中国人跟动物学会了很多搏斗的本领,象猴拳和鹰爪拳,我甚至怀疑堂堂《孙子兵法》也有向自然偷师的成份。限于篇幅,仅举几例。

  动物世界:五花八门奇招迭出

明火执仗、占山为王――猴

“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钱!”一声锣响,跳出一群蒙面好汉,持刀舞枪,搜尽钱财呼啸而去,这些《水浒传》的经典情节,很多读者都有印象。动物世界也有明火执仗拦路打劫的江洋大盗。峨眉山上的猴群,本身是受保护对象,过着不愁吃穿游手好闲的日子,但它们偏偏垂涎游客的食物:面包、水果、饮料,一样都不放过,它们仗着机灵乖巧,动作表情滑稽搞笑,颇得游客青睐,游客们的施舍格外大方,它们也就毫不客气照单全收。它们甚至乘机接近游客,乘游客稍不留意,将提包、行李、衣物甚至墨镜等抢走,等着游客拿美味的香蕉来赎取,否则等待游客的只能是破衣烂衫和散落满地的物品。看着游客呼天抢地的样子,它们居然嬉皮笑脸,若无其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算有游客咆哮着吓唬它们,它们也只是使个眼色,然后一声哨响,走个精光,剩下游客顿足捶胸。它们穿山越林如履平地,连管理员也拿它们毫无办法。除了峨眉山,很多风景旅游点都有类似案例。讲到生物进化,猴子离人颇近,自然有颇高的智商,可惜它们用歪了。正像美国电影常见的镜头:越是高智商犯罪,警方越摸不着头脑。习惯了《西游记》中善良、正直、聪明可爱的孙猴子,游客们只好感叹大跌眼镜。

装神弄鬼,诈死扮懵――狐狸

与猴群的公然抢劫相比,狐狸走的是阴柔的路线。“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老猎手”,事实上狐狸的狡猾可能远在人类预料之上,它们跟踪猎人,在猎人下的陷阱旁撒尿做上记号,这样同类就不会误堕陷阱。它们擅长装神弄鬼,你看它们三五一堆,在一起逗逗打打,有时还打得头破血流,有时则做出各种滑稽动作,一副天真可爱毫无心机的样子,实则眼睛紧盯着五十米之外的一只小鹿,乘小鹿精力分散放松警惕时发动致命一击。它们甚至会扮瘸腿,一拐一拐踉踉跄跄的模样令人顿生怜悯。不过野兔要是生恻隐之心就有麻烦,哪怕是一秒种的注意力分散就会大祸临头。遇到老虎豹子,它们的绝技是装死,眼球突出浑身笔挺四肢僵硬的样子让你无法相信它不是死的,猛兽通常爱逞能,喜欢自己抓来活生生的猎物而不喜欢动物尸体,这样狐狸又逃过大难。

瞒天过海,强占人居――杜鹃

古诗词云“杜鹃啼血猿哀鸣”“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杜鹃这种漂亮的鸟儿,口腔呈鲜红色,啼叫时象是流出满口的鲜血,文人墨客见了,悲从心来,杜鹃于是成了忧伤的代名词,殊不知杜鹃却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毫无悲天悯人优柔寡断的诗人气质。它们从不筑巢,当雌性杜鹃要产卵时,事先挑选一个芦苇莺的巢穴,毁掉其中一个鸟蛋,然后把自己的鸟蛋夹杂在里面。要命的是它们懂得根据蛋的大小和颜色挑选鸟巢,因此足以以假乱真。以至于芦苇莺妈妈没有丝毫怀疑。杜鹃幼鸟出生后,身形很快就超过其它小芦苇莺,它绝不犹疑,利用身体优势,直接将所有小芦苇莺挤出巢外,任凭它们摔死或饿死,杜鹃幼鸟则独占“养父母”的所有食物。为了养育这个比自己还要大十倍的孩子,可怜的芦苇莺父母不得不四处奔波,为它寻找食物。杜鹃幼鸟心安理得地吃着独食,直到一天长大了,“扑”地扇动翅膀扬长而去,招呼都不打一个,留给年迈芦苇莺撕心裂肺般的痛。

  诱之以利,示之以虚――响尾蛇、变色龙

变色龙能根据周围的环境改变皮肤颜色
想一想炎热的夏季,急行军了一天的队伍听说前面不远有大片的梅林会怎样”同样,喉咙冒烟的小动物听到潺潺的溪流声会不会奋不顾身地冲过去?南美热带丛林的响尾蛇就是利用这一点,它伏在草丛中,悠闲地甩动尾巴,发出悦耳的溪流声,这一招与《西游记》上琵琶精用音乐吸引途人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它凶恶的三角形的大蛇头则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向饥渴交加的可怜的小动物发起致命一击,然后连皮带骨吞下。

类似的高手还有变色龙。如果还没有看过契诃夫的名篇《变色龙》得赶紧补课。关于一只狗的身份,警官奥楚洛夫翻云覆雨,左右逢源,一会儿说是将军家的狗如何矜贵,一会儿又说是杂种狗如何流里流气,180度的急转弯令围观者瞠目结舌。不要以为只有人类才这么无耻,自然界还真有变色龙这样的无赖,外表跟晰蜴差不多,却有随环境变换肤色的天赋,在草丛里是绿色,在石头堆里则变成黄褐色。它们伏在石头堆里,一动不动,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天空中飞累了的小鸟停在一块突出的“大石”上觉得很踏实,丝毫没有看出异样,满足地半眯着眼准备恢复一下疲劳的身体再上旅途,殊不知一张血盆大口吐着细长的沾满粘液的信子正向自己逼近……

以众凌寡,以逸待劳――鬣狗

它们成群结队,在草原上游荡,互相逗打,无所事事;它们孔武有力,却并不狩猎,而是跟在大型猛兽后面,一旦猛兽得手,它们毫无廉耻地围上去,或讨或抢,讨不成就抢。先是发出低沉的咆哮以威胁,想象一下几只甚至几十只鬣狗一起从牙缝里吼出来的情景,还有几十双绿森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就算是强如猎豹也毛骨悚然,乖乖地扔下猎物落荒而逃。必要时它们不惜大打出手,反正以多对少以逸待劳通常不吃亏,总之不择手段,到手为快,连腐肉亦不放过。类似的还有军舰鸟等,特点是身形不小却自己不打猎,而是以逸待劳,拦腰一刀,专抢别人千辛万苦到手的猎物。

借刀杀人,为虎作伥――豺

古代有为虎作伥的传说,动物世界里则有豺。也不知它们用什么招数跟老虎套上了关系,是唯一获准在老虎的领地停留的动物。它们天生鼻尖耳利,数公里之外就能发现猎物的踪迹,然后及时为老虎通风报信,而它的奖励,则是可以分享老虎吃剩的食物,省去了自己打猎的辛苦和危险。最绝的是它们懂得若即若离的中庸之道,知道和虎保持距离。一旦老虎心情不佳,要拿豺撒气,它转身逃之夭夭还来得及。

金蝉脱壳,李代桃僵――海参

《三国演义》上,孙坚打了败仗,被敌人穷追不舍,情急之下让部下戴上自己的头盔,才得以乘乱逃脱,部下则被乱刀剁成肉泥。相比之下,孙坚远远比不上海参高明。海参属于棘皮动物,行动迟缓,软弱无力,遇到天敌,唯一办法是逃。问题是他的速度远比敌方慢,眼看就要被追上,为了活命,海参迅速脱下外套――整个腹腔,只剩下一副内脏落荒而逃。这种扔下自己身子一大半的逃生策略似乎比刘备逃难时扔下老婆孩子更可悲,但大自然的规矩就是这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果不其然,数日后海参又长出一副外套,照样神气活现地在海底蠕来蠕去活得逍遥自在,不像孙坚,一场败仗令元气大伤,尽显狼狈。壁虎也是此类高手,遇到危险能脱掉尾巴逃生,不消几日又能长出新尾巴。

此外,动物世界还有形形色色的求生手段,包括保护色(多数动物)、警戒色(鹰蛾幼虫,一些毛虫)、挤墨汁(乌贼)、拟态(尺蠖、竹节虫、枯叶蝶)、臭味(梨椿象、臭虫),篇幅所限,不能详述。

植物世界:以静制动不着痕迹

猪笼草的叶子末端为有盖的瓶状
植物世界也许没有动物那么精彩,但是如果以为植物只有等着被吃的份儿,那就大错特错!植物保护自己的招术一样不少,例如有的浑身长刺,像仙人掌和酸枣树;有的身藏剧毒,象夹竹桃;有的又苦又涩,令天敌尝而生畏,象苦楝树等;还有的奇臭无比,像俗称死尸花的巨魔芋,吸引一些逐臭之夫为自己传授花粉。

植物也能吃动物?听起来就像猪吃老虎,让人难以置信,其实植物界确有此类高手,猪笼草,娴静、娇小,与世无争的模样。叶子的尾端长着一些小吊瓶,分泌出花蜜,散发淡淡的幽香,但是,对贪吃的蜜蜂和其它昆虫来说,那可是致命的陷阱(给点甜头,也是人类常设的陷阱)。当昆虫来到瓶口,向里边探头探脑时,瓶口的盖子悄悄盖上。吊瓶的内侧覆盖着密密的向下倾斜的茸毛,滑不溜鳅,昆虫很快滑到瓶底。当昆虫挣扎着向上爬时,倒生的茸毛又挡住了去路。随后消化液涌出,将昆虫完全淹没,直到化为浆液。捕蝇草也有相同的本事,不同的是它用边缘带刺的叶子捕捉蝇虫。全球共有400种食虫植物,据说还有食人植物,笔者没有考证,不敢轻信。

植物能吃植物吗?这里有一例:菟丝子,常见于中药,攀援植物,根和叶都蜕化,苍白而纤细,看上去柔弱可怜,但对于被攀援的寄主,通常是大树,却是一场摆脱不了的噩梦。笔者略识武术,曾与一太极高手交手,被他用粘劲缠住,进不去,出不来,攻不了,化不开,左支右绌,辛苦异常。而被菟丝子缠上又是何等滋味?菟丝子生长迅速,且完全不合成任何营养,所需养分完全来自于寄主,它将细长的根须深深扎入树干里面,从深层吸取营养最精华的部分,就象血吸虫钻在肝脏里吸取血液!寄主的命运只有一个,就是油尽灯残,轰然倒下!类似的还有桑寄生、榆寄生、桦寄生等,不过多多少少自己进行光合作用,没有菟丝子这般狠毒。

植物世界也有感情骗子,听起来象天方夜谭吧?地中海沿岸的角蜂眉兰就是靠这种骗术繁衍后代的。角蜂眉兰在春天绽开花朵,滚圆而毛茸茸的唇瓣上,分布着棕黄相间的花纹,模样象极了雌性角蜂的身躯(生态学上称为拟态),而伸向两侧的花瓣,恰似展开的蜂翅。不仅如此,角蜂眉兰还分泌出类似雌性角蜂的性激素。在花间飞舞的雄性角蜂见了,以为交了桃花运,一把抱住,企图交尾。几经折腾,方知上当受骗,然而起落之间,身上已经沾满了角蜂眉兰的花粉,而后角蜂被另一株角蜂眉兰的花朵吸引,花粉就传了过来。角蜂眉兰就是这样一次次地欺骗可怜的角蜂,达到传授花粉的目的,而雄性角蜂不知枉费了多少心机,付出多少痴情!好在角蜂眉兰只求传宗接代不要命,不象某些种类的雌性萤火虫,分泌出激素吸引异性交尾,然后顺便将配偶当作盘中餐。

类似的骗婚把戏在兰科眉兰属的几十种植物上都在上演,它们能模拟不同的动物,包括黄蜂、蜜蜂、蝇类等,甚至是极精明的蜘蛛。还有一种兰花不是模拟昆虫的异性,而是模拟异性居住的洞穴,雄性昆虫探视之间,已经达到传授花粉的目的。

千般狡黠万种无奈

野生动植物如此高明,并非是与生俱来的狡诈,而是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存繁衍,经长期进化的结果,不能适应环境的物种,则被大自然无情淘汰,正如7,000万年前,爬行类的恐龙统治地球,后来地球环境转趋恶劣,这些行动迟缓的庞然大物变得不适应而灭绝,更聪明更灵活的哺乳类动物终于主导地球。

今天,野生动植物面临着比7,000万年前更大的威胁,那就是人类活动的强烈干扰。人类无节制的扩张,打破了野生生命自然循环的过程。在美国黄石国家公园,臭鼬一向没有什么天敌,因为它一旦受到威胁,会立即竖起尾巴,从肛门射出辛辣的臭气,射程达两米开外,直攻敌方的要害,强如豹子也忍受不了眼睛和喉咙的刺痛,瞬间失去战斗力,眼睁睁看着臭鼬从容遁去,由此臭鼬竖尾巴成了令天敌望而生畏的招牌绝技。但是怀俄明州的高速公路上却躺着不少臭鼬的尸体,原来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面对飞驰而至的车辆,居然不知避让,也使出竖尾巴的招数,可惜车辆并不买账,依然绝尘而去!野生生命的绝技在科技面前不堪一击,这就注定了他们命运的悲哀。

随着人类活动范围的扩大和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式的开采,特别是森林、湿地、草原的破坏和海洋的污染,野生动植物的生存空间日益缩窄,纵使它们有高明的求生术,也敌不过人类大规模活动的侵蚀。

工业革命以来200多年的时间,野生物种灭绝的速度大大加快了。资料表明:钟表的时针每走一个数字,就有一个历经千百万年进化的生物从地球上永远消失。近代物种的丧失速度比自然灭绝速度快了1000倍,比形成速度快了100万倍。目前,世界上已有593种鸟、400多种兽、209种两栖爬行动物以及2万多种高等植物濒于灭绝。究其原因,除自然灾害因素外,人类大规模活动乃是造成物种濒危甚至灭绝的重要原因。

野生动植物是宝贵的自然资源,是生态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人类生存与发展不可或缺的物质基础。为了这些可爱的生命,也为了人类自己,为了未来的春天不会寂静⑥,请爱护野生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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