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美国前财长眼中的布什

2005-05-01 14:41:00 来源:书摘 [美]罗恩•萨斯坎德 著 李星健 宋宁 张帆 舒杭 我有话说

普利策新闻奖得主、曾任《华尔街日报》高级记者的罗恩・萨斯坎德,根据小布什政府的第一任财长――保罗・罗尼尔――的亲身经历撰写了《忠诚的代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8月出版),披露了有关布什政府及白宫鲜为人知的内幕,在全美产生了轰动效应。

保罗・奥尼尔曾历任美国铝业公司的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被美国舆论界誉为“美国当代最聪敏的人”。出任财政部长之后,受老布什嘱托,辅佐在诸多方面缺乏必要经验的小布什。由于奥尼尔的独特身份和资历,使得他能够从旁人不可能具有的高度,多方面抖搂布什及其政客们的老底儿。奥尼尔对布什总统解决国内经济问题的领导能力和水平提出质疑,并从不同层面,将小布什与自己有所接触的几位美国前总统作了切实的比较。相比之下,无论作风还是才干,奥尼尔都对小布什深感遗憾。

现摘录其中部分段落,以飨读者。

上班的第一天早晨保罗・奥尼尔六点十五分就到达他的办公室。

他了解总统也是一个早起的人――早上七点前就到办公室了――奥尼尔若有所思地想,也许这是这届政府特点的一部分:坚忍不拔和头脑清晰的人总是第一个来上班的。最起码,这是总统和他的共同点。

在几乎所有其他同事到来之前,奥尼尔已经拟定了一份给总统的战略备忘录。上午刚过了一半,备忘录已准备完毕。他和格林斯潘之间有一个秘密合约。但实现总统计划的目标是他的工作职责。是最根本的责任。奥尼尔决心成为共事者之一但仍能自主。奥尼尔已经对要优先处理问题的顺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 * *

“帕布罗吗?”

“总统先生。”

当奥尼尔走进椭圆办公室的时候,乔治・布什说:“让我们舒服些。”

总统走向靠近壁炉的一张安乐椅,正好在两个沙发中的一个与一些椅子之间,椭圆办公室的面积是三十九英尺乘二十二英尺。布什坐在安乐椅上脸朝着一座时钟,这是他常坐的地方――奥尼尔坐进旁边一张不大的暗黄色长沙发,靠近总统的一端,这是只有一个来访客人落座的位置。

“来,你带来了什么东西?”布什大声喊起来,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气。

奥尼尔作为财政部长,从组织机构上说是指定做总统经济问题首席发言人,奥尼尔用十五分钟概述了在他看来是有事实依据的意见(也就是他和格林斯潘的意见),并说他们正处于显然是平缓的经济衰退或是明显的调整存货量的早期阶段。关键问题是保持清醒的头脑。注意统计数字的变化。他说,如果我们表现出担心和谈话衰退过多,那就会影响消费并助长下滑的趋势。奥尼尔解释说,主要问题不是“资本的负担”――有大量的低成本资金,只是找不到有利可图的去处。问题出在消费方面。他向总统担保说,实际数字并不能证明某些“经济理论家们”的悲观说法。

奥尼尔谈及他备忘录的一些事项。如果能够承受,减少边际税率应作为当务之急。他说减税计划。

奥尼尔曾期望布什会有十几个问题要问。他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做了准备。奥尼尔考虑的财政盈余是多少,实际能达到多少?减税的结构框架如何设计?社会保障和老年医疗保健如何改革,预算数字有多大?如果经济转向,我们怎样才会知道?

布什什么也没有问。他看着奥尼尔,面不改色,让人无法看出他有任何反应――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

于是奥尼尔决定把话题从经济问题转向有关的另一件事。钢铁关税。讲述完毕,总统仍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毫无变化。下一个题目。

当然,每位总统的风格都不相同。但奥尼尔有进行对比的基础。尼克松,福特,第41届总统布什以及克林顿,在九十年代期间,他曾就政策问题拜访过克林顿四五次,进行长时间的交谈。每一次,他都有备而来,准备交流,准备交锋。得经过长时间的辩论才能把问题解决。这是他众所周知的特点。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被召到办公室来,去见总统回答他的提问。

“一开始我就奇怪,总统是否不知道要问什么问题,”奥尼尔回忆说。“或者他知道,只是不想知道答案?或者他的一部分策略包括从不表露他的思想?但是你可提问,收集信息,而无需举手表决。这真是奇怪。”

钢铁关税的问题搁下了,奥尼尔只好耸耸肩膀――如果这是一场独角戏,他最好还是唱下去。

奥尼尔不再期望布什会有反应。他讨论了应用“价值分析”的方法去改革医疗保健系统和紧缩联邦政府开支,许多人都认为在这个领域他是美国最具创造性的思想家之一。然后他又提出一个类似的分析框架,以解释日本经济灾难,并设计出美国恰当的角色。

奥尼尔吸了一口气。椭圆形办公室里那座十八世纪的老钟――八英尺十英寸高的红木钟座镶有椴木花纹――就放在他的背后。他瞥了一眼手表。他已经谈了五十多分钟。这次会见原计划是一个小时。

“好吧,总统先生,最后我们可以谈谈全球气候变化问题……”奥尼尔曾送来过一本小册子,对这个问题的透彻的分析,涉及现在已知和尚未搞清的情况,并提出了对未来如何行动的一些指导性原则。布什似乎把头偏了一下他已读过那本小册子。但奥尼尔仍然不能肯定。

他接着往下讲,补充了他最近所想到的总统在这个问题上可能采取的措施――环保政策上的闪光点。他对京都条约的缺陷做了评价,并提出了可能进行弥补的一些想法。

这两个人都喜欢精确。规定的谈话时间已到。他们同时站起来握手。

“关于全球变暖给我做个计划。”

奥尼尔点了点头,有点意外。

布什又说一遍。“给我做个计划。”

好,可以,他会做个计划的。奥尼尔说。然后他走出椭圆形办公室,考虑这句话是否意味着他应该给环境保护局局长克里斯廷・惠特曼――指定负责处理该领域问题的人――打电话或者不打电话。

* * *

一月三十日下午,在第43届总统乔治・W・布什举行就职典礼十天之后,他第一次会见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主要成员。

核心成员在下午三点三十五分整从椭圆形办公室集合到楼下的局势研究室,其中有人意外地发现总统已经先到了,所有的人都只好对了对表。总统们召开这样的会都是要稍迟到一会,并且让他们开会的时间比规定的要长一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所有的人根据历来的规矩围着会议桌就座。坐在首席的是总统。在他的左边是副总统;然后是鲍威尔,奥尼尔,康多莉扎・赖斯坐在桌子的远处一端。在总统的右边是拉姆斯菲尔德,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特尼特,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休・谢尔顿将军。安迪・卡德也在座,而且每个主要成员都带来了一位高级副手,紧跟各自老板坐在后排座位上。

布什关于“我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些事务的“组织问题”讲了几句开场白。

“康迪将主持这些会议。我会定期与你们所有的人见面,但我要求你们要在这里讨论问题,然后康迪再报告给我。她是我的国家安全问题顾问。”

指定讨论的题目是“中东政策”,但在前几天送给大家的议事日程表上并没有列出多少详细内容。奥尼尔和其他主要成员都只听他们的工作人员做过关于这个地区最近重大事件、阿以冲突的情报汇报。

布什说:“我们将对前任政府在中东冲突问题上的不平衡政策进行纠正。我们要向以色列方面倾斜。并且要有政策的一贯性。”

布什说:“克林顿走过头了,结果弄得四分五裂。这是我们麻烦的由来。如果双方都不需要和平,我们也无法去逼迫他们。”

总统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你们中间有人见过沙龙吗?”

过了一会儿,鲍威尔举起了手。是的,他曾见过。

布什说:“谈到沙龙我不是说他过去声誉如何,我要看他的表面价值。我们要根据事态发展情况来建立双方的关系。”

布什说,他曾与沙龙有过短暂的接触,是在一九九八年进行访问时同乘一架直升机飞过以色列时见过。“就见过这么一次。我们飞越巴勒斯坦营地,”布什有点厌烦地说。“看到下面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我想我们此时此刻在那里不会有多少作为。我想现在是摆脱那种情况的时候。”

据奥尼尔及几个在场的人说,情况就是这样。阿以冲突是一团糟。美国要与此脱钩。打斗双方要靠他们自己去解决问题。

鲍威尔说这样一种处理办法可能有点草率。他对西岸和加沙地带的暴力行为做了一些评论并分析了其根源。他强调美国撤离出来会放纵沙龙和以色列的军队。他说:“这样做,其后果可能会是一场灾难,特别对巴勒斯坦人来说更会如此。”

布什耸耸肩。“也许那样做才是恢复平衡的最好办法。”

鲍威尔看似惊异的样子。

布什说:“有些时候一方显示实力能够真正把问题理清。”

他转向赖斯,“好吧,康迪,我们今天要讨论什么问题?议事日程表上有什么?”

赖斯说:“总统先生,伊拉克是怎么样造成该地区不稳定的。”有几位知情者明白,这只是一次事先安排好的交换意见的会议。她提到伊拉克可能是改变整个地区格局的关键所在。

赖斯说中央情报局局长特尼特要给大家做一个关于伊拉克最新情报的简要介绍。特尼特拿出一长卷照片,有建筑设计图纸一般大小,把它摊开在桌面上。

那是一张一家工厂被放大的照片。特尼特说是侦察机最近拍摄的。中央情报局认为这幢建筑可能是“一家生产生化武器原料的工厂”。

很快,大家围拢过来看照片。特尼特手拿一根指示棒。“这是进入工厂的铁路轨道……这里是卡车停留的地方……他们将原料从这里送进来,从那里运出去……这是水冷槽。”

切尼向靠墙就座的后排参会人做了一下手势。“过来,”他带有不寻常的兴奋样子说,向他们挥挥手臂。“你们都过来看看。”

助手们都围了过来。现在,观看者远远多于十二人了,包括总统在内,都凝神注视着台布大小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奥尼尔突然插话说:“我见过世界上许多工厂,看上去与这个厂很相像。我们怀疑这家工厂生产生化武器原料是根据什么呢?”

特尼特提出了几条间接证据――比如工厂昼夜运输原料――至于生产什么原料还“没有肯定的情报”。

然后中情局局长展示了更多的照片。特尼特说,情报工作仍很落后,这主要是指寻找军事设施或生产武器的工厂而言,“我们发现不了这些目标”。

总统没有发言。他只是频频点头,是那种奥尼尔所熟悉的单调而没有寻问意思的表情。但最高领导已经把新的方向确定了,这个政策改变现在就正引导着讨论的进程。开始讨论的前提就是,萨达姆的政府正在使中东地区动荡不安,而且他很有可能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张带有底纹的模糊的照片,可能是误导,但是表明内部情况――使分析朝着准备应对办法的方向发展:需要更好的情报,要加强围绕萨达姆政权的侦察网的方法,要使用美国军力支持伊拉克的造反者发动政变。

美国政策的重大改变正在进行之中。在三十多年的紧张对峙之后――从基辛格和尼克松到克林顿的最后立场――美国正在对以色列的冲突撒手不管了。现在,我们要集中注意伊拉克。

鲍威尔说制裁没有起作用,“这样做反而使萨达姆得益,使我们失去了伊拉克人民对我们的支持。”

鲍威尔指出制裁的目标不是很准确,造成了一些不幸,例如一家发电厂不能供电,因为得不到修理用的零部件,使一家医院停电,造成伊拉克人死亡。“这不能使伊拉克人民对我们产生好感,而我们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如果我对我们的立场理解正确的话――帮助我们去推翻这个政权。”

布什说:“这是个问题。人民需要和我们在一起。”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与会者纷纷就如何弥补情报工作的不足,如何发现萨达姆的武器计划的性质及轰炸选定的伊拉克目标进行了推测性的、非专门性的讨论。

有几位出席这次会议的人在前届政府中曾参加过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有好几位――注意到了一个实质性的变化。“在克林顿政府中,有一种强烈的倾向性,即极不愿使用美国的地面部队;简直可以说是禁止使用。”他们中有某人回忆说。“这种不准使用地面部队的想法很明显已不复存在了,而开创了各种选择,有的选择以前是从来未使用过。”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布什为每个人都布置了工作。然后会议暂时休会。就职十天,是关于伊拉克。

* * *

奥尼尔走回财政部,在脑子里回想着局势研究室里的情景。“抓住侯赛因是当前政府工作的中心,不少方面已经明朗。”他回忆道。他知道拉姆斯菲尔德和他召集的副手中有的人,像副国防部长保罗・沃尔福威茨及道格・费斯――一位资深的外交政策分析家――都感到在一九九一年没有处置萨达姆是一个错误。

很清楚,中东地区不稳定是多种力量造成的,尤其是由于阿拉伯与以色列之间的冲突本身造成的,这个问题我们目前正在放弃不管了。准确地说,是谁在推行这种外交政策,他们自己考虑过关于选择和后果这样的难题吗?局势研究会好像只是在念事先安排好的底稿似的。拉姆斯菲尔德说的很少,而切尼根本就没有发言。虽然他们两人长期以来都有推翻萨达姆的想法。赖斯精心安排,特尼特已准备好一份演示材料。鲍威尔看上去好像对我们放弃巴以争端而把伊拉克作为中心问题感到有些意外。谢尔顿将军表现出关注的样子。是否已有一个“自己人”圈子和一个“局外人”圈子存在呢?

在二00一年初多路进攻萨达姆・侯赛因真是首要任务吗?今天对话的绝大部分是关于怎样做的问题――怎样去削弱或结束萨达姆的政权。奥尼尔感到奇怪,新政府刚一上台的第二周起,它所讨论的议题,确切地说,就是许多“为什么”――为什么是萨达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这是美国利益的焦点。

(摘自《忠诚的代价――美国前财长保罗・奥尼尔眼中的布什和白宫》,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8月版,定价:21.00元。社址:北京朝内大街166号,邮编:100705)

[值班总编推荐] 维护教育公平需要久久为功

[值班总编推荐] 习近平会见德国总理朔尔茨

[值班总编推荐] 【院士谈科技自立 ...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