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儿子儿媳在德国工作，所以我和老伴每年都要到德国住上一些日子，德国人的认真负责、事事较真让我感受颇深。
认真负责的医生
在德国看病很方便，那里医院多，医生也多，
德国医院科目分得较细。你若要看什么病，只要给医院打个电话，说明大体病情，医院立即通过电脑查询，快速反馈；指导你去哪个科室，到几楼挂号，主治医生的姓名、电话号码等都介绍得非常清楚。
我本有痛风病史，但不常发作，到德国第三天夜里却发作了。脚大拇指关节疼痛难忍。第二天早晨8点钟，儿子打电话到附近医院，把我的症状叙说了一遍，医院很快做出回应：告知详细的治疗时候，主治医生等等。到医院后，一名护士上前问询：“你们是不是8点钟打电话过来要求治疗痛风病的？”
接着，她带我们乘电梯到了4楼。一位50多岁的女大夫接待了我们。她先叫护士用酒精将我脚上疼痛部位擦拭干净，然后反复按摩，并问我疼痛情况，接着又详细地问我痛风病病史。
我不懂德语，让儿子替我翻译，我本想：这痛风是个很简单的病，吃点药就好了。可这个医生却问了我十来个问题：我多大年纪，原来生过什么病，什么时候得的这种病，每次发作间隔多长时间，过去都用的什么药，效果如何，饮食都爱吃什么，喝些什么，等等。我本来只是脚拇指有毛病，她却还要检查我的膝关节。我让孩子问她为什么？她说痛风病严重时，可向上发展威胁膝盖以上关节。
她检查的细致程度，是我在国内没遇到过的，以致我都无法理想：小小的痛风，她竟然检查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才开药方。德国是医药分开的，医院只看病，开处方，不卖药；买药须拿处方到药店去买。药店工作人员的细致程度丝毫不亚于医生。我想：他们按处方发药收款不就可以了！但不那么简单。一位女士热情地对我说：“我为您服务好吗？”她接过处方，输入电脑，打印了3张小单子，每张上都注明了时间、我的姓名、药剂员姓名、每日用量、服用时间，分别贴在三种药的盒子上。有一种药每日吃3次，所以药盒上就有三个格子，吃一次画去一格。为了不致吃错，每种药的颜色也在小单上标明，防止一种药片混入另一药盒内。这还不算，药剂员给药时，又过来一位女士，好像是要复核，把处方和单子详细对照一遍，又按小单子向我儿子交代了一番。我想：这大概是她们的职业规范吧！其实这次看病，我总共只花了9欧元，可见她们不厌其烦地为病人看病、拿药，并非是为了经济效益，而是讲究医德，对病人负责。听儿子说：医生的细致，不仅是医德问题，还有法律方面的问题。若看错了病，发错了药，他们要负法律责任。
医生开的药效果相当好，吃了两天，脚上的疼痛就好了。就在这两天中，那位给我看病的大夫每天都打一次电话过来，询问服药效果，问我有没有不良反应。她听说我吃了药有点腹泻，便又叫我去医院当面陈述腹泻情况。她给我做了检查，又开了一个处方，并一再解释：这是辅助性药物，价格很便宜。果真如此，儿子去拿药只花了1?2欧元。又过了几天，我拿着原来的药盒，到那个药店希望再买点儿这种药带回国内用。
还是那位女士接待了我，虽然她笑容可掬，但说什么也不同意卖药给我。她说我若要再买药，非得有医生的处方不可。我想这好办，于是我又找到医院的那位医生，希望她能再给我开个处方。但并非我所想的那么简单。她又反复检查，询问我症状好转情况，然后给我开了只有上次一半的药。我想让她多开一点儿，但我无论怎么请求，她也不答应。我只得拿着处方去了药房。在药房我请营业员多卖一点儿，但无论我费多少口舌也不行，只得按处方买了上次一半剂量的药。当时我想问问医生，这药房是否有点儿死板？这种药只是一种普通药，又不是致命的，为何不多开点儿？药房为何不多卖一点儿呢？儿子告诉我：在德国，买药是不能随便的，这也是对病人的负责。
又有一次，我患了感冒，头疼，体温39?5摄氏度。到了医院，医生又是反复询问病情、饮食、有无其他疾病，发病原因等等。接着量体温，看舌苔，听心脏，量血压，检查过后，医生仅开了一盒1?8欧元的清热解疼药。第三天，我未见明显好转，又去找了那位医生，告诉她药没有多大效果，要求打吊针退烧。医生耐心地说了好大一阵子。我看她的手势，知道她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感冒一般要一个星期才能痊愈，立即退热是不科学的，无需打吊针。我虽然一再要求，她总是耐心解释说不需要，并说人每年感冒一两次，发点儿热，并不是坏事。抗生素注射对人体会产生抗药性，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用的。于是，她又开了一个处方，药费也只有2?1欧元，到第五天，我退烧了，头也不疼了。
热情和较真儿的房东
在德国，人们虽然很富裕，但在相互交往或到商店购物时，在金钱使用上都是很认真的。我儿子的房东昂施德伊老太太，平时很大方；她家的游泳池，可以随便游泳；若到她家里玩，还有成箱的啤酒招待。但在计算房租及水电费上，她却计较得让人费解。有一个月，我儿子500欧元房租交过后，第二天昂施德伊老太太又拿个单子来，说我家里增加了两个人用水用电（我和我老伴），应该再补交6欧元水电费，并拿计算器详细算出后给我儿子看。又过了一天，老太太又来我家说，她水电费计算错了，有两户退房，用水用电减少了。因此，在用水用电总数中应减去那两户用水电的数字。于是，她又拿出计算器详细算给我孩子看，算后又退回了0?6欧元。过了两天，老太太又过来了，她说我家增加了两个人，她从电话监控器查出我家这个月多了0?8欧元电话费，要我孩子补交给她。
她到我家来时还给我孙女带来了两盒点心，又给我们夫妇带来了她亲手烤制的熏鸭，态度十分亲热。老太太走后，我问孩子：“这老太太算账这么计较，为人怎么又这么大方呢？”孩子说：“德国人在金钱方面，你该给的，一分不能少，该你得的，也一分不扣你，一是一，二是二，这不是计较，这是德国人的习惯。”我想：她跑了三趟，要去6?8欧元又退回0?6欧元，只得了6?2欧元，她送来的两盒点儿和一只熏鸭至少也得30欧元，这个账她不懂吗？可转念一想：中国不是有句：相好者常算账”吗？看来，这种计较并没有坏处。
令人感动的服务
我儿子两个月前从哥廷根市调到慕尼黑市工作，两地相距约200公里。由于儿子调动工作后没有向当地邮局办理迁移登记手续，所以邮局不知道儿子新的工作地址和单位。哥廷根市邮局前后收到我儿子的四封信和一个包裹，由于不知道地址而无法投递。最后他们不得已只好通过计算机查询了整个德国的中国留学生，才在一个同姓的留学生那里得知我儿子的新工作单位。他们打电话询问清楚加以确认后，才把信件和包裹转寄过去，并附上一封信，说他们没有服务好，延误了邮件投递时间，表示歉意。
又有一天，我到当地一家商店买鞋。试穿时，营业员看鞋穿起来大了点儿，于是建议我买小半码的。我说我回去要垫鞋垫儿，不会太大的。但营业员一再对我说，新鞋穿一段时间会宽松，新鞋不可买太大的。但我还是坚持把鞋买了下来。当我回家将鞋垫儿穿上走了几圈后，确实感觉到有点儿大。第二天，我很不好意思地又去了那家商店，要求换双小半码的鞋，营业员毫不厌烦地微笑着又拿了一双小半码的鞋给了我。
第三天，我又去这个店给孙子买鞋，那个营业员对我说：“前天换鞋应退给你1?5欧元。”等我要出门时，营业员又拿着一张发票，对我说：“还要退给你消费税0?09欧元。”并不好意思地说，她当时疏忽了这一点，对此深表歉意。
看来，德国人的认真真是无可挡剔。
（摘自《海内与海外》2005年5月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