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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故事的展开

2005-10-01 10:52:00 来源:书摘 张颐武  我有话说

看李师江的新书《逍遥游》,的确让我感到非常的锐利和敏感。这位由于倡导过"下半身"写作而显得惊世骇俗、也受到过诸多非议的作家的写作,其实是相当有力的,也有一种让人惊异的严肃的感觉。

这部《逍遥游》

极写一位流浪者在今天的中国游走的经验。这里有一种刚刚开始人生道路的年轻人在当下社会中的不确定和不安全的焦虑,也有一种在诸多的精神上的危机和困扰中的朦胧的期望。李师江的这本书的一些部分曾经作为独立的中篇小说发表过,今天重读仍然让人感到异常的生动。李师江其实是善于讲故事的,他也善于将故事和一种内心独白式的倾诉相互结合。这本书除了"我"这个叙述者和主人公之外,还有一位吴茂盛让人印象格外深刻。这位吴茂盛充满狂热的渴望和强烈的欲望,却又有契诃夫式小人物的特点,多少有些猥琐而无聊,却也有一份忠厚和善意。"我"和吴茂盛在北京生活,却又有极强的外省人的情结,对于自己居住的城市有强烈的疏离感,也觉得异常的孤独和无奈。这个繁华而混杂的北京一面有几乎无限的可能性和机会,另一面却又有着非常具体而微的困难和问题。都市的浮华不是这些还在为了并不清晰的梦想挣扎的人物享受的,他们的生活的不满足其实说明了一个新的市场社会的秩序已经建立之后的社会里,已经容不下那种当年在两种体制之间游走的人物的优越感,反而有了一种真正的实实在在的挣扎和搏斗。他的人物的职业不稳,居无定所,到处找些机会,而这些机会都仅仅是为了实实在在的生存。所以,李师江和王朔不同。两者都写游离在社会边缘的人物,王朔的游离者"顽主"所体验的往往是是从旧的体制中脱离之后的欣快和惆怅的展现,那里的不稳定是面对未来的,是具有高度诱惑力的,新的市场社会正在向那些游离者发出召唤,他们其实是发现了新的机会的;但到了李师江这里,情况完全不同了,新的市场化的秩序已经建立,游离者已经不是什么脱离旧体制、面对还未出现的新的体制的无限可能,这里的角色是拼命想挤进这个市场社会的边缘人,他们没有一个新的社会的远景在展开了。王朔的"顽主"还有一股特立独行的气质,一种骄傲和对于社会的自得的感觉。但李师江这里出现的并不是追求特立独行的人物,反而是被命运拨弄的小人物的琐碎和无聊的人生感受。生活并不容易,流浪也充满危险和不安,李师江的这些小知识分子面临的具体的生存困难被他写得异常的生动逼真。常有人愿意标榜自己是所谓"民间"的身份, 其实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李师江的人物才是真正的民间,他们生活在社会的缝隙之中,让我们看到这个新的繁华的底下的一些不可思议的"盲点"。当然这些人物并没有放弃希望,也愿意承担自己的一切。其实,叙述者"我"和吴茂盛都还算诚朴的人,虽然有猥琐的一面,但他们也还是生活得格外真实的。这本书的力量恰恰在于李师江的真率和直截了当。

皮皮的小说《爱情句号》,是一部表现成熟女性的情感生活的作品。她写的感情错综复杂,充满了都市女性的复杂而微妙的感受。透过几个成熟女性的不同的际遇,表现了当下社会的情感危机。这里有追回青春的焦灼感,又有经历风霜的沧桑感。感情的不满足其实实实在在地和经济的现实连在一起。这种感情已经没有了那种青春的狂热和少年的青涩,而是人到中年的算计和不甘寂寞,过去的感情难以追回,对于新的感情又充满重重疑虑。这里并不涉及重大的社会矛盾,也没有试图反映重大的社会问题,却凸现了日常生活中实实在在的难解的谜团。这些谜团我们在张爱玲的小说中看到过。这种处在生活的多重琐碎事物中的女性,正是当下社会的必然产物,这样的女性的经验,其实是一个越来越关注日常生活和情感与心理症候的社会中的常态。这部作品表达的复杂微妙的感情经验,在中国现代性的历史中并不能够得到充分地展开。所以,皮皮这篇小说,将私生活细细品味,反复体验,将中年女性的情感波动刻画得异常的具有穿透力。皮皮的好处是她的敏感和别有会心。她和这些女性的心息息相通,视界相同。生活中这些小波澜看起来对社会无关紧要,对于个人却是刻骨铭心。她的表达策略的特征在于将女性人生的内在性充分展现出来,以一种成熟女性的风韵展开情感的丰富性。这部小说中的中年女性由于生长在一个匮乏的时代,一个计划经济和忽视个人和日常生活的时代,她们的青春时代往往处于压抑之中,错过了青春期的原有的满足。而新的消费社会又提供了无穷的诱惑和吸引,于是这些女性有一种找回青春的焦虑,一种青春不再的焦虑。皮皮的书也自有自己的特点。

这两部讲故事的书其实都给自己的时代勾勒了一个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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