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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尔――青云直上的德国第一位女总理

2006-03-01 09:53:00 来源:书摘 〔德〕哥尔特•朗古特 著 徐静华 李越 译  我有话说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从1989年12月加入“民主觉醒”,到取得基民盟(全称:“基督教民主联盟”――本刊注)联邦议院选区,最后一步登上联邦部长宝座,这一切只用了一年的时间。默克尔是如何引起科尔重视的?

科尔一直主张,联邦内阁应能充分反映地区政治,而一位来自东部地区又信仰基督教的年轻女性是最理想的人选。此外科尔希望身边有一个绝对服从和忠实于他的人。科尔与默克尔第一次相识并非完全偶然,而是默克尔安排的。柏林举行统一庆祝大会前夕,基民盟于1990年10月1日和2日在汉堡召开所谓“统一党代会”,党代会期间五个新州的代表团成员要像演戏一样,逐个向联邦基民盟提交加入基民盟的申请。默克尔作为“民主觉醒”三名代表中的一员,请求当时萨克森“民主觉醒”的同事及后来的萨克森社会部长汉斯・盖斯勒把她介绍给科尔,她的原话是:“你能把我介绍给科尔吗?”

在党代会召开的前一天晚上,这位年轻的女政治家有了与联邦总理第一次会面的机会,当时在汉堡市政厅地下餐厅正举行新闻发布会。科尔与默克尔二人谈了相当长时间,这次谈话显然给科尔留下深刻印象,因为科尔邀请默克尔于1990年11月,即1990年12月2日第一次全德联邦选举之前,前往波恩联邦总理府。回忆起与科尔在波恩的第二次会面默克尔很平静地说:“我还记得,我到了波恩,先在科尔的秘书韦伯的办公室里等候,一直到被接见。我们聊了一些关于选举的事情,科尔显然对这次谈话很满意。”科尔在用人问题上从来不是头脑一热就决定的,他经过深思熟虑准备把默克尔作为新发现的人选安排进下一届联邦内阁。但此时他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他要等审阅完默克尔在东德时期的国家安全部档案后才能最后拍板。

默克尔当时已经感觉到,一旦科尔再次当选是会启用她的。到了年底,特别是德梅齐埃和克劳泽与她谈了有关政治提拔问题后,这种感觉更明显了。这两个人都原则支持她进入内阁,尽管他们还不清楚默克尔将被安排什么职位。德梅齐埃在统一党代会后是科尔当党主席时的惟一副手,这就证明了他的特殊地位。1990年12月底默克尔向《世界报》常驻东柏林记者阿勒斯表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虽然比较肯定会在新一届政府内任职,但不知道具体担任什么职务。她曾多少有些幼稚地补充道,她对家庭、妇女等问题根本不感兴趣。幸好这位记者十分谨慎,没把默克尔的这些想法在公布她的任职前捅出去,因为她后来恰好担任这一领域的部长。默克尔没有表示任何犹豫就走马上任了:“事情的发生使人不知所措,根本没时间容你去仔细考虑这些问题。我自己清楚,这种安排是有道理的:女性,来自东部,又年轻,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损失。这个部的工作内容我过去确实很少接触,妇女和青年这类话题在统一时期不是我的主要兴趣。”

默克尔1991年1月18日宣誓就任联邦妇女与青年部部长,在她成为联邦基民盟党员只几个月后,她便在重新统一了的德国基民盟党内攀上她的政治高峰,这也得益于科尔赢得大选后在内阁中加大了妇女工作的力度。科尔解散了原来的青年、家庭、妇女和生卫生部,又重新成立了三个部,即由格尔达・哈瑟费尔德(基社盟)领导的联邦卫生部,由哈内罗尔・瑞施(基民盟)领导的家庭与老年部,以及由联邦德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女政治家默克尔担纲的妇女和青年部。媒体嘲讽地称这三个部为“三姑娘之家”。

科尔故意没有赋予新的妇女和青年部更多职能,他把一个处理“软性”政治问题的部交给来自德国东部的年轻女部长,为的是让她对承担更重要的任务作准备。科尔把默克尔所从事的部长工作解释为在艰苦的政治管理领域中学徒。至今默克尔都没改变当初的看法:“我认为这项任务为我提供了一个绝对的机会,我可以逐渐进入工作角色,可以了解整个机制,同时又没有在重重困难中为某事而心力衰竭的风险。

作为内阁成员中惟一来自东部地区的女部长默克尔,仍要为得到周围人的承认而不断奋争。她被看作是波恩政治鲨鱼池里“科尔的小姑娘”。《斯图加特日报》形容默克尔“有时候目光显得疲倦,偏爱下摆过于宽大的裙子和花色土里土气的衬衫,不喜欢擦脂抹粉,这让善于

默克尔在阿伦斯霍普参加大选拉票

观察人的男士很快得出‘灰耗子’的结论。”《法兰克福汇报》甚至评论她“一点没有部长的举止”,还发现“她在公共场合吸烟”!有人认为默克尔青云直上成为一部之长,这全是科尔对她的恩赐。为些默克尔十分恼火,尽管她这些年也很尊重科尔。她觉得科尔的鼎力提拔对她个人形象没有太大帮助,同时她的政治发展又受益于“大胖子”科尔(科尔在波恩时的绰号)的特殊保护和宠爱。她谈道:“客气地说,如果一个人总被看做是另一个人派生出来的身影,真够让人伤脑筋的。我必须从一开始就为自己成为一个独立的人而斗争,不是让科尔,而是让其他人这样看待我。从一开始整个舆论就干扰着我。”

1992年,她当部长的第二年,曾对一位陪同参加竞选活动的女记者说,从政的年代是最不容易找到朋友的年代:“我走过波恩城心里在想,如果我不再是部长,谁还会向我打招呼?”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显得“狂躁”,对所有人都态度苛刻:“突然有那么多人都来找我,想告诉我些什么,我无法判断这些人的真实想法。如果说我们在民主德国时期学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对诚实有一种细微的感觉。我总是爱持怀疑态度,这一习惯对我在西部至今都有帮助。”但默克尔也为自己感到惊奇:“我突然与那些生平只在电视里才见到过的人坐在一张桌子旁”,之后她又鼓励自己:“你能解开数学中的整数,你就能和布吕姆谈话。”她很快发现,政治上的“大腕”也不过如此。

默克尔像所有新上任的部长一样,都希望本部具有实质性职能。她除了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之处,还有个人的意愿,就是有一天能够从科尔这位导师的影子里彻底走出来。当然在开始时她非常敬重科尔,她有时还效仿科尔的政治风格。在默克尔政治生涯开始时,许多人低估了她克服困难的毅力,而正是这一特性有助于她日后的发展。默克尔首先要在“她的家里”――各部部长都这样称呼他们各自所管辖的部――博得大家的尊重,因此她马上从人事安排上入手。她上任几周后就撤换了曾经是前任部长雷尔的私人助理、后来当上部办公室主任的约阿希姆・维尔伯斯,此人十分熟悉本部情况,默克尔不愿意看到前任的心腹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前厅。默克尔还很快换掉了私人助理卡塔琳娜・舍尔根这位细腻的无党派女神职人员,调来了一位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年轻同事。

新部长上任后的人事变动马上秧及到司一级领导,首当其冲的是负责青年工作的司长万弗利特・戴特林,他以“想法与众不同”出名,完全不像“典型”的官员,也不按常规行事。解除戴特林的职务很有可能也是科尔的意图,向他的新部长特别是在人事问题上发号施令,是科尔的领导作风。默克尔下一步的人事安排更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她撤消了负责妇女政策的女司长顺普席林,后者以夸张的形式代表着妇女解放的立场,她是默克尔前任的心腹,默克尔既不同意这位女司长的基本立场,也不能接受她过于突出的自信。

默克尔过去的同事一直都为默克尔能如此之快地接受新事物感到惊讶,有些同事还回忆起教她如何使用信用卡;她去美国时向她介绍连环画主角“史努比”的发明人并告诉她“史努比”是什么的情形。由于过去在东德时不具备条件,所以现在她要加速了解和适应“西部”的生活方式。即便对那些比较熟悉的领域,她也力争尽快了解全貌,她与很多专家座谈。参加过谈话的人员都回忆说,默克尔谈话时神情专注,只要她搞清了一个问题,马上就转入下一个议题。她的私人助理舍尔根证实:“她的全神贯注,她令人佩服的智慧,她对抓实质问题的能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她过去的同事哈德维希・默伯斯也说:“默克尔在和同事讨论复杂的政治问题时就像‘政治动物’,有着本能的直觉,总能神奇般地指出立论的缺陷。”只要默克尔感到事先计划内容限制了她的决策空间,就会立即做出反应。几个过去的同事回忆道,从某种意义上说,默克尔还带来了一种民主德国时期的忧郁和古板的工作作风,默克尔在莱茵地区时而有过的“生活乐趣”,在她手下工作的人是感觉不到的:“根本别想和默克尔一起喝点什么”,默克尔工作起来片刻不停,她似乎没有一点时间为她的同事们做点私人的事情。

她作为部长的第一次长途旅行,是1991年4月7日到9日对以色列的访问。

到达以色列后默克尔开始有些不快。她不是独自访问以色列,同行的还有科研部长海因茨・里森胡伯和联邦总理府国务秘书卢茨・斯塔芬哈根。按照礼宾惯例默克尔排在两位男士之前。可默克尔开始时并没有受到重视,甚至有点把她“晒在一边”。《斯图加特日报》描述道,“当默克尔怀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以色列国土时竟没人迎接她,并不是以方政府代表和记者以及德国外交官来机场的人数太少,而是这些人全都涌到同机抵达的里森胡伯身旁”。在特拉维夫机场贵宾室里,“里森胡伯在德国驻以大使奥托・冯・嗄布伦茨友善目光的注视下,滔滔不绝地大谈科技合作”,在坐的还有陪同里森胡伯的以方对口部长,而“默克尔默默坐在一旁,她内心的想法肯定与许多当时的东德同胞相同:我们被容光焕发的西德人挤在了一边”。她尤其感觉自己没有受到德国驻以大使冯・喊布伦茨的重视和同等对待,这使默克尔在这样一次历史性访问中油然产生一股“怒火”,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随行记者都看见了,但并没予以报道。默克尔试图在以色列人面前淡化自己在礼宾上受到的冷遇,但她出乎预料地得到通知,与时任以色列外交部长莱维进行会谈。通过会谈,默克尔给以色列同事留下深刻印象,特别是在海法市与来自俄罗斯的犹太人交谈后,她对俄国情况的熟悉程度使这些人感到惊讶。

默克尔担任部长第一年中的另一次旅行对她来说具有特殊意义:1991年9月11日~17日科尔请她随后同出访美国,同行的除了科尔的妻子外,还有作家昆策和当时的德美关系协调人维尔纳・魏登费尔德教授。科尔向总统老布什介绍了他的年轻女部长。科尔携默克尔访美有其象征意义,也表明他对默克尔的偏宠。她在旅途中对德国记者说,陪同科尔访美不知为什么对自己新承担的角色感到不适应。《斯图加特新闻报》这样报道:“在四天访问中默克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同时也表现出正常的自信。当所到之处无不显示出科尔的高大形象时,波恩人眼里过于腼腆的勃兰登堡州牧师的女儿更想往后站,即使是科尔的妻子哈内罗尔和默克尔的私人助理舍尔根不断轻轻地把她往前排推,也无济于事,按照礼宾排列,她是德国代表团政治上的第二号人物。”

默克尔在部长岗位上很快认识到,要有实权才能塑造个人权威,而她由于所管辖的部权力有限,她塑造个人形象的机会就有限。她懂得没有支持者,没有一块自己的领地,她就是一个暂时的、可被替换的角色,因此她要为此创造一切条件。

1991年12月,她在德累斯顿基民盟党代会上竞选当时联邦基民盟惟一的副主席一职,结果她获得719票中的621票,另有32票弃权,以86%的支持率当选。默克尔的获胜也是由于前任德梅齐埃辞职后人们觉得默克尔当选联邦副主席是早就内定的事,以科尔为首的基民盟领导层对默克尔的认可,使她能在最短时间里成为联邦政府内惟一具有长远发展潜力的东德女政治家,所以她毫无疑问地在党内未遭任何阻力就成了德梅齐埃的接班人。

德梅齐埃被解职并由默克尔取代后,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发生变化。在默克尔刚从政的头几个月里,德梅齐埃是她联系最密切的人之一,随着德梅齐埃作为民主德国最后一任部长会议主席在政治上的失败和默克尔事业上的直线上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冷淡起来。

2002年11月德梅齐埃还抱怨,默克尔近十年内由于在基民盟的位置迅速高升,人变化很大,他的接班人已与他分道场?,他举例:默克尔与其现任丈夫的住所恰好和德梅齐埃的律师事务所在同一座楼里,“我两次对默克尔说,你有时间就到我这儿来坐坐,你来这里随时都有咖啡喝,可惜她一次都没来。我有一种感觉,她害怕接触所有提拔过她的人和对她曾经起过重要作用的人。她已变成西方式的政治家,像一个喜欢玩木偶的人,只要拽一下绳子木偶就摇摆晃动。这是一种操纵机械的乐趣,同样也是控制人的乐趣。”

(摘自《默克尔传》,金城出版社2005年10月版,定价:29.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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