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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传统的“老”字中解放出来

2006-10-01 17:00:00 来源:书摘 丁 克 崔学文 我有话说

人的生命进入老年阶段之后,作为自然规律,在生理、心理等方面势必发生变化。比如,在生理上,因细胞水平的变化,抵抗力与免疫力降低;在心理上,近期的、机械的记忆力减退、反应能力渐缓、视觉和听觉减弱等等。可是,

随着社会生产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虽然“老”字这个概念的表面意义并没什么根的变化,然而它的内涵,它的实际内容却发生着重大变化。人类社会经过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今日的60岁老人和春秋战国时的60岁的老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古今的“老”绝不是同一个形态或模式。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还告诉我们,整个社会意识的发展变化,总是落后于社会存在,几千年前的儒家和道家的传统思想,仍然在影响着今天已经掌握了原子、电子技术的人们的思想和行动。关于对“老”的认识也不例外。我国古代对“老”的认识的许多传统观念,仍然极大地影响人们对人的老年阶段的正确认识。这些传统观念主要集中在这样几个方面:

  第一,关于老年人的整体形象。

在这方面,我国古代对老年人的仪态、形象的描绘,一般是不大妙的,“老”,大多是同“朽”、“衰”、“废”、“死”等这些让人不大喜欢的字眼儿联在一起的。

我们不妨从文字谈起,与“老”字同义或字义相连的字词不少。当然也有些好的字眼儿,如“翁”,原义是指鸟类脖颈最上边的羽毛;耆,意指年高望重之称。但更多的是以描绘老人朽枯形象者居多。如“老艾”,意指发白如艾,正如唐代元稹的诗称:“椒花丽句闲重检,艾老衰容惜寸辉。”再如“老叟”,古“叟”字,系指老人拿着蜡烛弯着腰在屋里找东西。还如称老年人为“黄?”,?字就是曲脊,也是年老驼背或伛偻的形象。还有称年老为“鲐背”的,鲐是一种海鱼,口小背弯,因此有年老气衰,背弯如鲐的形容。还有称年长者为“黄发”的。“黄发鲐背”都是年老的象征。

关于老年人仪态、形象的描绘、比喻、形容、有的已流传几十年、几百年,有的则始发于几千年前,可是至今还不同程度地影响着人们,只要一指到老年,这些苦不堪言的影子就出现在眼前,让人感到不那么愉快。实在是应该从这些心理压力中解脱出来了。应当看到:

一定的文化形态是由一定的经验形态决定的。人类的文字也是一定的经济制度、社会形态的反映。原始社会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是十分落后的,人们基本上是大自然的奴隶,因此,人到老年的形象是可想而知的。那些物质贫乏的老年人,怎么能和今天喝牛奶、吃面包的老人形象相比呢?

生产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人们生活的环境、条件和营养也随着发生了重大变化,因此,人们的平均寿命在不断延长。我国解放前人的平均寿命为35岁,到1980年已经到了69岁,而现在则又提高到75―80岁。今天,人们用这样的眼光看老人:人活60不为老,古稀之年不稀奇,80大寿正康健,90老叟敢与青年比高低。

总之,从祖先留下的文字遗产看,“老”字的字形虽然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但由于时代在前进,历史在发展,生活在改善,所以,老年人的形象、仪态也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春天的后边不是秋,何必为年龄发愁”。头发虽然白了,头脑却是清醒的;拐杖虽然拄着,但心情却很愉快。老来俏才是今天老年人幸福、欢快生活的写照。

  第二,关于人的老化的客观性。

人,总是要由儿童、青少年到壮年,最后到老年的,也就是说,人总是要老的,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这本来是无所谓好坏是非的。可是,由于某些传统观念的影响和对人的老化现象认识的差异,也就存在一些问题。

有因年老而伤感的。这些同志大多是倥偬一生,都在勤奋工作,从来不大想老的问题,对于老可以说是缺乏思想准备,一旦退休闲下来,老似乎是突然从天而降,特别是当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上某些器官开始衰老的时候,尽管这些老化现象早已存在,过去因忙于工作并未发现,现在一旦发现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于是,种种悲观的论调便接踵而来,什么“风中残烛为时不久”、“老不中用”、“老废物”等等,总之,老了,一切都不那么妙,夕阳不如朝阳,黄昏不如晨曦,日出向上总比日落西山要美好得多,所以“老了,老了,一切都了了”。

有的则因年老而忧郁。这些人,往往是在进入老年之前,或者是怀才不遇、官运不兴,或者走过的人生道路坎坷曲折,诸多不顺。这些问题当进入老年之后堆成了思想疙瘩,或怨天尤人,或自我谴责。总之,这些都同“老”字挂起钩来,于是就怨恨老,讨厌老,怕人家说老,心想:要是不老……解决那些不顺心的事也许还有希望,于是郁闷不振,愁苦万分,钻在“老”字里出不来。

也有些人是用迷信思想去看待“老”这种自然现象的。无论是佛教的轮回说,还是天主教的原罪说,都有明显的宿命论的色彩。轮回说认为人的善恶苦乐、生老病死,是轮回循环、命中注定的;而原罪说则认为人一降生本来就是有罪的,而年老正是对人的一种惩罚。因此,这些人,对于人老不认为是自然规律,而是埋怨自己的命运不好。

还有的人对老有一种恐惧感,重要原因之一,是人老了必然距离死越来越近,对老的忧虑往往和死联在一起。因此,我们说要有正确的老年观,也必须树立正确的生死观。如果人一进入老年就开始背负起死的问题,整天愁眉苦脸,成为精神包袱,结果对人的健康和寿命反倒不利。人类只能靠科学养生去延长人的寿命,却不能改变人的生死规律,这就像任何客观规律都无法改变,而只能认识它、适应它一样。

  第三,关于老年人的价值观。

在如何看待老年人的价值问题上,需要摆脱的传统观念也是不少的。一种是自我贬低的论调。有些老同志总认为,离休、退休全在一个“休”字,无官一身轻,飘飘员外郎,应该是闲事不要管,一心颐养天年。有人说,在台上有劲使不完,下了台有劲使不上,或者没处使。有人则认为一休息就被人瞧不起,心有余而劲不敢使。总之,是把服务岗位的更迭、贡献形式的转换的不适应期绝对化,似乎只要一退休,再大的本事也变为无用,只能是“解甲归田”,“马放南山”。

再一种论调是,把老年人的社会价值局限在家庭范围内,认为人老了对于大社会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对于作为社会细胞的家庭还有些用处。有人把这种生活描绘为过韭(酒)菜花的生活,就是每天喝点酒,买卖菜,种种花。也有把这种生活概括为“五子登科”的,即:放下架子,推上车子,拿着蓝子,掌起勺子,抱抱孙子。换一种更好听些的说法则是:人到晚年,只能是享受天伦之乐。应当说,家务劳动也是社会劳动的一部分,繁衍和教育后代也是人类社会发展必不可少的内容,但如果不问实际情况,把老人实现社会价值的活动空间仅仅局限在家庭内部,则是非常不公正、不正确的。

更有甚者,有些人的老年价值观则更加违背生活现实。他们认为,老年人对于社会只是个包袱、负担,只是被供养的对象,不会再有什么贡献。

关于“老”的各种过时的传统观念,不仅对老年人,而且对现今整个社会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们认为非常有必要齐声呼呈:要从传统的“老”字的旧观念中解放出来,这不仅使老年群体释放出新的光彩,而且也必将给整个社会的发展增辉。

(摘自《生命与老年――谈谈离退休的日子怎么过》,京华出版社出版,定价:2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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