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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北京平民私人生活写真

2007-09-01 16:03:00 来源:书摘 关庚 文 并图  我有话说

一个在典型的北京四合院大家庭里长大的人,用图文并茂的方式生动有趣地描述了自己的童年、家庭等故事,旁触到上一个世纪北京的百样风俗,以一个亲历者的平民身份体味人生感悟。《我的上世纪》一书可以称得上是一幅平民私人手绘的“北京二十世纪清明上河图”。

 



小驴上磨



屎壳郎



欢畅大院六号

小驴上磨

“小驴上磨一大一个”是一种小孩玩具,是用大枣和秫秸做成的。

待大枣快熟的时节,选出青色的大蛤蜊枣三个,用一根约十五厘米长的细篾儿,两端各插一个重量相同的枣。然后,把剩下的大枣切去一半,下面用三根细篾儿当支腿,露出半拉枣核,即为轴托。把两端插枣的细篾儿放在向上的枣核尖上,找好平衡即可。

屎壳郎

在齐化门大街靠近斜街口的部位,经常能看到卖屎壳郎车的小贩在叫卖,四周围满了小孩儿。

一般是一个挎篮里放一个盒子,盒子里有很多肥硕乌黑的大屎壳郎。每个屎壳郎身上都绑着一节秫秸秆儿,在篮子里放着很多预制好的车子、牛、虎、人等模型,也都用秫秸秆做骨架,用纸糊成型,饰以粉彩。选好后,卖者抓一只屎壳郎,用细篾儿把车(或其他造型)插在一起。屎壳郎一跑,就带得上面造型满地跑,胜过现在的电动玩具。屎壳郎如果喂得好,活得很长,花很少的钱就可以哄孩子玩,真是低成本高收益。

  欢畅大院六号

(西水井三十二号)

欢畅大院六号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我在那里生活了近三十年,度过了我的童年、少年、青年。在那里,送走了我的几位亲人,也是我结婚成家的地方。大院的每间屋、每棵树、每块山石,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孩子们在院内嬉戏,呆呆(我父亲)带着大家用井水泼院子、浇花。大年三十晚上的祭神、燃放爆竹。

现在,原来的大门还在,但内部已经面目全非了。

上马石

泰山石敢当

水葱和荷花

上马石

北京的大宅门,一般在门前有上马石,是供主人出行上马用的,临街后檐墙上还有拴马的洞,都是石刻的。

讲究的上马石四周还有浮雕,大小如同一个写字台。后来由于侵占马路太多,影响交通,大都在铺柏油路面时被移走了。

由于上马石的石料大都是汉白玉的,搬走的上马石大都被改作他用了,如墓碑、石座、碌碡等。

  泰山石敢当

一般对着胡同口的街门,都在门楣上钉一面镜子以避邪,或在丁字街迎街处,立“泰山石敢当”碑。

  水葱与荷花

姥爷爱养花,尤其爱养盆栽荷花和水葱。前院摆了四大盆荷花,每一盆的大小直径约一米左右,高约四五十厘米。每年春季,把去年收藏好的莲藕栽种到大盆里,栽种前先施好底肥――已经发了酵的马掌,上部用河泥封好,再灌满水。不久,就有尖尖的荷角钻出水面。为了防止蚊虫滋生,我们就在荷花缸中养一些蛤蟆骨朵儿、大眼贼及田螺等物,常常能看到这些小东西在浮萍下穿梭,乐趣无穷。

夏天荷花盛开,荷香四溢。原来的那些蛤蟆骨朵儿,也已长成了小青蛙,常常跳到荷叶上,一见到人来就咕咚跳入水中。

入秋之后,荷叶可做荷叶粥和荷叶灯的原料。收盆之前,莲蓬往往因为太小不能吃,于是就做成手执鱼竿的渔翁造型,挂在房檐下做装饰。



葡萄


吉星楼

 

井在前院的东南部,井水是苦的。早先全院都喝这井水,后来才安了自来水。有了自来水后这井水就只用于浇花泼院子了。井水特别凉,用它冰镇西瓜。这口井在文革期间起了大作用,扔进了不少值得留念的好东西,后来就用垃圾把它填满了。

葡萄

欢畅大院六号有四株葡萄,一株马奶子、一株玫瑰香、两株普通葡萄。每年冬天要把葡萄藤从架上拉下来,盘在一起,埋在土坑里,春天再挖出来上架。夏天结果后,要大肥大水催,死猫死狗尽量往里埋,一天要浇一遍水。一株起码三挑水,浇得要顺枝头滴出水来才好,所以是件累活。一到下架或上架时,四大爷等有力气的青年人全来帮忙。

吉星楼

后院房头的吉星楼,是旧时改善风水用的。在屋子的屋脊上,用两块灰砖头砌成。一砖立着,上刻有“吉星高照”字样;一砖一劈为二,一半做底座,另一半儿砖砍成屋脊的样子。谓之“吉星楼”,镇邪之用。

祖宗板子


兔爷

戥子

 
 祖宗板子

祖宗板子是我家供奉的神圣之物,内有祖宗的牌位,在祖宗板子下面的支架上,放着一枝用红棉纸包裹着的祭物,每年祭祖之前将红棉纸剥去一层,再糊上一层新的,娘总不让我打开,直到文革时才被我剥开,看到是一竹制箭杆上有一钢制箭头,仍锋利无比。据说是身为朝廷武官的曾祖父在征战时死于该箭下,故奉为祭物。

兔爷

每年阴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都要拜月供兔爷,我家的兔爷高约三十厘米,在我出生之前就存在了,还记得儿时常唱的歌谣:“果子月饼摆满碟,人人说我三瓣嘴,原来是个大兔爷。”

  戥(等)子

家中曾存有几副约小东西的戥子――就是一种小型的秤,一尺五寸长,铜秤砣、铜秤盘,还有一根乌黑发亮的硬木杆,上面镶满了准星。放在一个可以错开的硬木匣内。据说是过去姥爷称银子和配药用的,我们小孩儿却把它当成了过家家的玩具。

 


姥姥掌勺


姥爷的冬装


三大爷


 姥姥掌勺

从后院到前院的通道,原来是厨房,靠东墙是一大灶,灶上有一个很大的火眼,右上面还有一个膛罐。每天晚上把水灌满膛罐,第二天用罐里的水洗脸。逢年过节,姥姥就到灶台上亲自掌勺,为全家人整出满桌丰盛的饭菜。姥姥一边炒菜,一边烟不离口,总把一杆烟袋叼嘴上。

  姥爷的冬装

姥爷一辈的老人,一入冬,穿戴很有特色,脚上蹬着缎子压花云头大套棉鞋,下着皮套裤,上面是老羊皮坎肩,头顶风帽。就冲这一身行头来看,不是富贵人家,也应是个殷实之家,不愁吃不愁喝,冬天冻不着。

  三大爷

三大爷黄廷煦,与呆呆是亲叔伯兄弟。

三大爷有一外号叫“墙里钻”,因为走路总往一边倾斜而得此名。我小的时候,三大爷的年纪已比较大了,在齐化门大街的北小街口开了一家棺材铺,姥爷去世时,我曾随大人们到此铺为姥爷选寿材。


二奶奶


小莉一家


二七老工人

  
二奶奶

二奶奶是我养父家的二爷爷的妾,是良乡一大地主的女儿,由于终年操劳落下了一个驼背。五十年代去世时,娘把她院儿中自己种的大杏树伐了做成了棺材。人放下去后,由于驼背两头翘,躺不平,最后用粮食口袋塞严实了,才盖棺入土。

  小莉一家

曾住欢畅大院十二号的一家活宝。小莉、小莉的妹妹、小莉爸和小莉妈。小莉妈是个女混混儿,面上看起来体弱多病,但好吃懒做,骂起人来绝不含糊,可以半天不带重样的。

小莉被她养得也是半痴呆,无法上学,成了她的撒气筒。小莉爸是个电工,一到星期天,就骑车到远郊去钓鱼,风雨无阻,以躲心静。

  二七老工人

是斜对门柳老太太的老伴,是二七厂退下来的老工人,曾参加过二七大罢工。

老头儿行为古怪,穿着过分简朴,衣服补了又补,凉鞋是用破布鞋挖洞自个儿做的。但在吃上绝不含糊,总是自己做自己吃,不管别人,并且有病从不吃药,说寿数是天定的。八十多岁了,有一天,家人找不到他,只见桌上留下一纸遗书:“近日牙疾,不堪疼痛,我投生去了。”

果然在公园后河发现了他的尸体。


拉骆驼的


糊棚的


钉马掌



拉骆驼的

一到快入冬,北京人生洋炉子取暖,那时生洋炉子要烧硬煤,硬煤除了山西大同的大同块外,还有就是门头沟的煤。门头沟的煤,大都是用骆驼驮进城来卖,驮煤的骆驼一来就是一大串。卸煤后,驼骆都卧在街上休息,长长的脖子,卷曲的睫毛,嘴里不断反刍,引得很多人来观看。

  糊棚的

平房大多是纸顶棚,纸顶棚常常不禁用,经常要糊棚,糊棚一般都找冥衣铺,就是给死人糊纸人纸马的铺子。

糊棚时,师傅先用秫秸秆儿搭架子,搭好以后打底子,最后罩面,罩面是用大白纸,有的上面有隐花。糊棚一般要求四白落地,连窗框、隔扇都要糊上。如果是一间旧房,糊完之后,显得白净明亮。糊棚也有些问题不好解决:一是裂,冬天室内干燥,加上烤火,糊棚用的白纸,就很容易干裂成大口子;二是房上掉土漏水;当然还有防火问题。

虽然有那么多问题,但还是北京唯一便宜装修室内的方法。现在会这手艺的人不多了。

  钉马掌

过去,朝阳门外的路边,有很多铁铺,这些铁铺是专为来往过客的骡马修马掌、钉马掌。

骡马来了之后,看骡马老实不老实,老实的就不用捆绑;要是不老实的,为防止操作时踢伤人,就用大绳把骡马先绑在门前的木架上。

由修掌工先给骡马卸下已磨损的旧掌,用扁铲修掉马蹄上的老掌,然后配上打好的马蹄铁,用钉子钉牢,钉马掌的活儿就完成了,这时马主人就可以把马牵走了。钉好新掌的马,步伐显得格外轻快。修下的马掌,其中大块的被掌柜的捡走之后,一些碎的零头就被我们小孩儿捡回家,因为它们可以沤肥种荷花。现在禁止骡马等牲口进城来,所以钉马掌的铁铺几乎在城内看不见了。

 


摇煤球


打鼓的


打布袼褙

 

摇煤球

过去入秋,大舅家总要叫上几吨煤末子,从街上叫来摇煤球的,摇成煤球供冬天用。那时,冬闲进城走街串巷摇煤的很多,花盆上别着筛子,用铁锹、铲子杠着走街串巷,随叫随到。

摇煤球工序:和煤――摊片――切块――摇煤。

打鼓的

  (专收细软的)

――我家的常客。

打布袼褙

先把布打湿,铺在铺板上,然后刷一层糨糊铺一层布,连续裱糊几层后放在日光下晾晒,待干后揭下即成袼褙。可用多层放在一起纳鞋底,也可以单层加里加面作鞋帮。

现在在内联升买一手工做的千层底鞋成了稀罕之物了,百十块钱才能拿下。

 


编织网


带煤球、劈柴上学

 

织网兜

七十年代中期,由于家庭收入有限,平时只能手工编织尼龙网兜挣些零花钱。那时全院都搞副业,就连才三岁多的小夏也学着能编了。每天吃完晚饭,大家就坐在院内边聊天儿边干活儿,绕线的、编织的、定型的,各司其职,忙活一天也挣不了几角钱,验收还很严格,尺寸大小网眼是否均匀、有几个接头都要检查,不合格就要减钱。街坊王家的小孩编得手都变形了,那时挣点钱真不容易。

带煤球、劈柴上学

学校经费紧张时,冬季无钱买煤取暖。

每天每个学生要从家中带煤球三四个、劈柴一两块供全天取暖。

(摘自《我的上世纪》,中国青年出版社2007年3月版,定价:3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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