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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与读书的“序”与“跋”

2008-01-01 15:52:00 来源:书摘 臧铁军  我有话说

  臧铁军, 研究员,考试测评专家,北京教育考试院副院长。曾在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从事教育研究二十余年、受聘于中山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高等学校任兼职教授、国家督学。

幼年贪玩,不爱读书。见姐姐总是把头埋在厚厚的小说里,也好奇地拿过来翻。那时

流行《林海雪原》,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一连几天,竟一口气读到“后记”才觉过瘾,觉得自己不但认识作者曲波,还很熟。从此爱上读书,也养成了读书读前言后记的习惯,与同学聊书,也喜欢拿读过的前言当筹码。

前言后记也就是“序” 与“跋”,多数时候是作者自己写的。这一类前言后记因就像是书的一扇窗,往往是书的核心思想、写作意图的集中提炼,更接近作者真实的自我。因此读这样的前言后记,会有更多的与作者对话的感觉。作者隐含在书中丝丝缕缕的思想表达,在这里会像珍珠一样被串起来,得到了还原或者再现。读过全书后,再读前言后记,更能够超越闲读的愉悦,领会作者的深度思考。

读大学时我是学物理的。二三十年前读到的自然科学类书籍的前言,通常用来介绍书的篇章结构、各章节执笔人。偶有前言文字中出现带有感情色彩的叙述,便在读书僵累之余反复翻看玩味。记得查有梁先生所著的《牛顿力学的横向研究》,在前言和后记中数次谈及他研究和著书的动力。其中引述了著名物理学家吴有训教授在西南联大时讲的一段话,讲牛顿诞生的这一年,在中国正是吴三桂密谋带领清兵入关的前夕,中国的科学技术只是近300年才落后的,是可以追赶上去的。那正是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仍能不忘发展科技,振兴国力,显然,吴先生这一代老科学家的历史责任感深深触动了查先生。记得查有梁先生的后记中有这样的比喻:在科学的天空中,“巨星”的出现,是群星相互辉映的结果。他寄语每个科学工作者都成为一颗星星,让科学的苍穹更加明亮。这是我当时在自然科学书籍当中读到的印象最为深刻的后记。

前言后记中有些内容映射的是作者写作时特有的心境,这是不容易在书中了解到的东西。而对作者了解的越多,读得懂人,才能读得懂他的书,才会明白隐含在书中那些枝枝蔓蔓,进入书的节奏、韵律和情感。

也有不少书的序是由别人代写的。那么写序的人很有可能是书的第一读者。最近偶读译著《灵魂机器的时代》,看到余秋雨先生为此书写“推荐序”说,“这部书带给我的阅读兴奋非比寻常,带给我们的是一个既十分陌生又无法逃遁的生存境界和思维境界”。“我真希望有更多的中国人,特别是中国文化人能成为它的读者”。这样的序会招惹得你不由把掩起的书卷再翻开,去找找那样“非比寻常”的感觉。还看到过一本叫做《上学记》的书,以为是一本小学生读物,读了才知是历史学家何兆武先生人生前30余年的求学经历。葛兆光先生为书作序,其中讲到的几个细节抓住了我:2001年,清华大学曾经试想为何先生举办一个八十寿辰庆祝会,他婉拒。开会那天,他把家门锁上,一人飘然离开……。何先生谦和而从容,在大家谈兴很高的时候,他会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如果话音稍停,他也会很高兴地说上两句,绝不让大家扫兴……这样学养和学问深厚却处世低调的老一辈学人的典型形象跃然纸上。书和序相得益彰,对读者来说应该是最想要的。

有时看到一本好书,读到精彩的部分,甚至一个好句子,总会本能地去翻看到书的前言,期望找到蛛丝马迹,否定那是鬼斧神工。其实那是在寻找作者与他笔下重新化合各种元素塑山造水的过程。作家霍达在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二十年后再版的序中说,某种意义上,作家并不是作品的主宰,文学创作是一个奇妙的“互动”过程:你在“寻”她,她也在“寻”你。你为了寻找最佳的表现形式,“众里寻她千百度”;而她好像是一件早已存在的、完整的、有生命的艺术品,等待着你的发现。这样的创作状态,对作者来说已不是苦行,而是艺术享受。写《一地鸡毛》的作家刘震云也曾说,与作品中的人物相遇,皆是偶然中的必然,是文章在写我。我认同小说家们的这个说法。如果我们读的是一本小说,也许在前言后记中最能感受到作家与主人公“相遇”的过程。当读者在阅读中融入自己的人生感悟的时候,就会重叠到作家的“相遇”过程中,和作者共同创造着有生命的文学。

前言后记因为受篇幅限制,一般是高度浓缩的、概括的智慧,其文字也因反复推敲而十分凝炼和精当。品味和欣赏这样的文字本身就是很享受的事,何况,还可能收获更多意外惊喜呢。

读书不可不读前言后记,是我的一个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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