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迭出,政坛动荡,经济衰退,道德沦落,呼啸的浪头拍击着发达国家遍体鳞伤的旧航船。舱外,风急雨骤;舱内,人颜消瘦,富国们正陷入困惑之中。
冷战结束后的l0年,西方富国普患综合征。其症状有四:
丑闻迭起。从东京到罗马,由巴黎
政坛动荡。富国的执政党以为结束冷战对抗后会有好日子过,谁知却被命运抛入无比汹涌的旋涡之中。美国共和党在东西方对抗中得分,从海湾战争中凯旋,不料命乖事蹇,高脚杯中的庆功酒还未饮尽,政权已被民主党取而代之。1994年春天法国大选,执政十年之久的社会党,仅获票l7.62%;这不仅是该党获得的最低票数,也是自1870年法兰西共和国建立百年来,还没有哪个执政党遭到如此惨败。5月1日下午,法国纳韦尔市附近卢瓦尔河畔的一个小渠边,离职40天的前总理贝雷戈瓦自杀殒命。有人说他因被指责受贿100万法郎感到有口难辩而进行愤怒的抗争,有的说他为法国社会党左翼矛盾造成的死结所“窒息”。不管如何评说,贝雷戈瓦之死使法国本已硝烟弥漫的政坛更加激荡。金丸信丑闻撕开了自民党编织了40多年的权力之网,自民党头面人物纷纷被曝光,曾扶植起三届内阁的竹下派元气大伤,日本其他政治势力趁虚而入,打出改组政界的旗帜,向自民党发起冲击。自民党内部风声四起,羽田派不仅冲出竹下派阵线,而且冲出自民党自立门户。在1994年秋季大选中,自民党政权倒台,七党联合政权执政。细川立足未稳,羽田粉墨登场,坐席未暖,社会党已与它的死对头自民党携手组阁。正是:日本舞台乱纷纷,主角配角难分清。在地中海北岸,意大利执政的社会党在丑闻大潮裹挟下,几乎全军覆没;另一大党天民党得票率降至十几年来的最低点;其他二三流政党也纷纷丢盔卸甲。不满现状的新兴力量虽借机稳住阵脚,但底气不足。意大利政坛注定是一堆乱麻团。1992年美国大选,名不见经传的克林顿成为劲头十足的黑马。在一年后的中期选举中,选民又摆向另一边,脸上放光的是共和党人。美国报刊说,地方选举的结果是一个信息,它表明“美国选民在寻找答案,但不相信哪个政党垄断着正确答案。因此他们在寻找真正的领导人”。
机构运作失灵。在风雨交加的旅途中,富国的驭手已难驾驭自己的政治马车。梅杰从撒切尔夫人手里接过长鞭之后,想以盛年之躯,实现大不列颠的中兴,可惜才疏力薄,难有作为。l993年后,梅杰政府腹背受困。前有工党的密集火力,后有自己营垒里的频发暗器。就连l993年3月发生的工党修正案表决这等小事,梅杰也难控制局面。在这次表决中,任凭他怎样奔走呼号,党内仍有26人投反对票,l9人无故缺席,使工党在表决中得手。在投反对票的人中,有几位是历来贯彻政府意图的核心圈子里的人物。党内的施暗器者和在野党在联袂演出“倒梅戏”。英政府l992年决定关闭3 1座煤矿,引起雾都工潮,英最高法院判政府决定为非法。几年来的民意测验显示,被调查者已不再相信政府有能力扭转局面。德国统一后,一阵子曾“春风得意马蹄疾”,然东德远不像烤鹅那么容易消化,投下去的是闪亮马克,收获的是不绝怨声。西方评论说,德国已精疲力竭,“几乎在所有问题上都处于半瘫痪状态”。问题成堆,德国朝野只能穷于应付。延续多年的北欧福利制度已濒于瓦解。来自斯德哥尔摩的消息说:“瑞典政府断定,这个国家历经几代人建立起来的社会福利制度如今正威胁着国家的福利本身。”瑞典政府为了开源以维持庞大的福利制度,税率高达51%,在发达国家中首屈一指。国民总产值的2/3用于公共事务方面开支,结果是在西欧各国中,瑞典的通货膨胀率最高,经济增长率则最低。因此,现行的运行机制处处杂音,除大修外已难正常运转。
道德沦落。西方社会金钱至上,物欲横流,利己主义膨胀,社会道德沦落,被社会认同的传统道德的基础正在坍塌。美国著名学者布热津斯基说,美国的道德正在滑坡,“在这种制度下,人们只追求个人的意愿,既不考虑任何更大的社会利益,又不考虑以宗教和道德为基础来辨别是非”。他认为,精神上的空虚已经削弱了美国的内聚力和这个国家“成为世界领导者”的能力。他说解决这一问题的途径是“改变美国社会占统治地位的价值观,去除物质第一主义的自我放纵,重新重视家庭联系和产生持久的原则”。个人主义是美国的立国之本,改变这种占统治地位的价值观谈何容易,布热津斯基的设想未免过于理想化。美国报刊说,美国的理想主要用于“出口”,美国公民对美国传统中的美德早已陌生。美国某大城市曾向各阶层居民散发美国《独立宣言》,有90%的人对宣言内容表示愤怒,他们认为小册子的内容有损于美国人的生活原则。俄罗斯《旅行》月刊发表一位久居美国的俄侨文章,他写道:“20世纪的一个突出现象是文化堕落和民族传统的沦丧,产生了一个可怕怪物――大众文化。这种现象的发源地和中心恰恰就是美国。就连美国的商业大王格特也把自己的同胞称为‘有文化的野蛮人’。”
(摘自《地球村落里的困惑》,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定价:2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