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光明日报的门
曾毅 

  曾毅

  1986年参加工作,从此后的新闻生涯可以用三个阶段来划分。1986至1999年末,在一个拥有唯一一条北国不冻江的美丽城市,在一个普通的地级党报——吉林市《江城日报》,完成了从一个青涩记者到有些影响力的新闻工作者的每一步跋涉。那时最得意的是吉林市优秀共产党员、吉林市三八红旗手的光环,用市劳模的政治待遇证明了自己的努力。在新世纪的第一年,选择了电视这个全新的领域,知道了新闻的另一种表达方式。2001年1月,回归报纸,迈进了光明日报的大门,用15年的新闻积累站在了一个大报新的起跑线上。

  尽管每一篇作品都是尽心的,却也常常扪心自问,哪些是经得起时间冲刷的。当经历的都成为历史时,对记者来说,最值得庆贺的,或许就是滋润心田的作品穿透了记忆,无论这个记忆是个人的还是社会的。

  在找到北京市宣武区永安路106号的时候,我有些恍然。窄窄的院子里“光明日报报业集团”的字样敲打着我的记忆——1998年6月8日,我在新闻联播中看到这样一则新闻:光明日报报业集团今天成立,这是推进新闻改革的重大举措,也标志着中国报业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记忆里,有中宣部的领导、报社的老总,还有一块“红盖头”被他们共同掀起。

  对光明日报的记忆还有什么呢?真理标准大讨论的辉煌,樊云芳等一系列大家的光环,还有遥远的景仰。

  如今,光明日报的大门就在我面前。

  那是2000年12月,已经有了15年新闻积累的我作为光明日报的“新兵蛋子”来报到了——光明日报吉林记者站的老站长退休,我来接班。

  2001年1月,第一次参加光明日报的记者会。当时的记者部主任薛昌词在会上介绍我。站起来,面对那些熟悉的名字、陌生的面孔,我知道自己站在了新的起跑线上。

  我同样知道这个起跑会很难,因为我需要完成自我的三个转变,才能把自己“渡”到对岸,那就是从地级市到省会城市的工作环境的转变、从群体工作到单兵作战的工作方式的转变、从地方新闻单位到中央级报纸的工作思路的转变。

  我的工作起点在吉林省吉林市,大学毕业时的一张报到证把我落到了那个城市,先后在那里的报社、电视台工作了15年。而记者站设在省会长春。当我踏上长春的土地时我惊恐地发现,我没有一个人可以依托、没有一个关系可以依靠。而长春,也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上阵”,我很快发现了我的第二个不适应。以前无论是在报社还是电视台,都是生活在集体里,上班有同事,出门有朋友,开会、布置题目,热闹又风光。可是在这里,办公室的大门永远由你自己开、锁,办公室除了电话和电脑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下班呢?我租着别人的房子,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也不知道以前在记者站工作如今已回到报社的同志留给记者站一套房。

  更糟的是,我没有找到从一个地方媒体到中央媒体的工作通路。

  陌生的工作地点、陌生的工作环境、陌生的工作方式,而我却不是新毕业的大学生。其中的落差让我失意。记得有一次,我在租住的房子里足足一个星期没出门,我有些惶惑。

  报社记者站很多同志都是从其他单位调进来的,但他们大多只需要实现一个最多两个转变,而决不会像我这样同时适应三个变化。

  那时的我有些忧郁,头6个月里仅发出了10篇小稿。

  但是,这不应该是我呀。曾经获得过市级优秀共产党员、市三八红棋手、享受着劳模待遇,曾经整整一个季度报社的业务学习就是对我的作品的专门研讨,曾经破格晋级成为最年轻的副高职称拥有者,曾经大会小会风光地领奖。如果没有这些基础,我怎么会进入光明日报的候选视野;如果没有这些表现,我又怎么会骄傲地和以往说再见?

  更何况,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一职业。

  “喜欢记者这个职业,是因为作品是一面镜子,可以真实地照出你的努力而没有丝毫地埋没。”说这句话时,我在研讨会上。那时的我只看到了镜子的这一面。

  镜子的另一面就是,因为它是镜子,同样可以丝毫不遮掩你的缺失。

  于是,我开始像一个推销员一样,到处自我介绍、寻找线索。我拿出诚心与努力,去对待每一次工作。历史就是一个轮回。当年大学毕业的我,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城市里完成了从一个青涩记者到有些影响力的新闻工作者的每一步跋涉;如今的我,在经历了三个转变后,悟通了那层窗纸,在一个全新的境地里开启了一扇门。

  我推开了光明日报的门,却想起一句话:“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照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尽管每一篇作品都是尽心的,却常常扪心自问,哪些是经得起时间冲刷的。当经历的都成为历史时,对记者来说,最值得庆贺的,或许就是滋润心田的作品穿透了记忆,无论这个记忆是个人的还是社会的。

  我渴望着、努力着。

 

“吉林电视剧现象”解析

  “恩哪”、“咋整的”、“爱咋咋的”,当这些口语带着“东北标签”为全国观众所熟悉时,一个不争的原因摆在人们面前——央视一套黄金时段隔段时间就会播放的吉林出品的电视剧带火了东北话。

  扬州市79岁的老太太宋梅春说,吉林话越听越好听,吉林的电视剧越看越爱看。

  我国每年约三分之一的电视剧不能播出,吉林省电视剧每年有三分之一在央视播出,其余的多在地方台播出;全国的电视剧大约有三成盈利,而吉林省绝大多数盈利;吉林电视剧收视率高、获奖率高,其特点是主旋律作品多、现实题材作品多、“三贴近”作品多、富有地域文化特色的作品多。

  有这样一组数字可以说明吉林电视剧的火:央视一套每年有600个左右播放电视剧的黄金时段,去年以来,其中的五分之一用于播放吉林省摄制的电视剧。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共有5部“吉林造”电视剧走上央视。

  《圣水湖畔》、《陈云在临江》、《美丽的田野》、《都市外乡人》、《插树岭》,一部部标有“吉林制造”的电视剧掀起了荧屏热浪。

  其实,在这热浪之前,吉林电视剧已经冲击着人们的视野。

  吉林电视剧创作生产始于1960年,《三月雪》掀开了吉林电视剧发展的第一页。如今,吉林省已生产出429部(3475集)作品。上世纪80年代初期制作的电视剧《响铃公主》、《少帅传奇》曾轰动全国,到了90年代,吉林电视剧创作生产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自1995年以来,生产的135部(1917集)电视剧,有41部在中央台一、二、八、十一套首播,在央视播出的比例达到总制作的近三分之一。电视剧《纪委书记》、《女人不是月亮》、《大雪小雪又一年》、《咱爸咱妈》、《情债》、《非常代价》、《大学女孩》、《问鼎长天》、《不惑之年》、《烧锅屯的钟声》、《大雪无痕》、《刘老根(1)》、《希望的田野》、《越走越好》、《种啥得啥》……这些在观众记忆里留有烙印的名字都验证了吉林电视剧的走红。

  不光有大众,吉林产的电视剧同样有大奖。据统计,近年来,吉林省共有59部电视剧在全国获大奖。其中,11部获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27部获中国电视剧“飞天奖”,13部获电视“金鹰奖”,1部获中国电视文艺“星光奖”,2部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还有5部获其他奖项。

  从2003年起,人们开始关注这一现象,文艺评论家仲呈祥在那一年将其总结为“吉林电视剧现象”。2005年至今,吉林的电视人把这一现象推向了繁荣,5部电视剧陆续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播出,还有《上海风云》在8套播出,《老娘泪》的主创人员、《施琅大将军》的编剧也都是吉林人。

  面对吉林省近年来的电视剧创作,业内人士将其总结为“四高四多”。吉林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陈蔷这样解释道,成功率高是指与我国每年约三分之一的电视剧不能播出相比,吉林省电视剧极少“胎死腹中”,每年有三分之一在央视播出,其余的多在地方台播出;盈利率高是指全国的电视剧大约有三成盈利,而吉林省盈利的却占绝大多数;还有收视率高和获奖率高都有具体的数字在支持;四多则指主旋律作品多、现实题材作品多、“三贴近”作品多、富有地域文化特色的作品多。

  在人们的印象中,国内电视剧的流行都是与经济有着紧密关联的,像前些年流行过的反映改革成果的沿海特区剧、表达都市风情的海上剧等等。经济尚欠发达的吉林如今为何引领了这个流行风?

  以张笑天为代表的吉林剧作家群以他们的灵性和东北生活的扎实积累,推出了一部又一部力作,也成为吉林电视剧这一块金色招牌背后的坚实后盾。

  细数这些炽热的作品,无一不是以关东文化为审美轴心,让观众为之赞叹的。而把关东文化完整地表现出来,是由吉林省实力雄厚的吉林剧作家群完成的,这也是吉林电视剧火遍全国的重要因素。

  吉林省早年的省、市、县三级创作网,培养出许多基层剧作家。他们对东北文化的熟知程度以及他们在作品中所渗透出来的那种乡土气息、生活气息让人惊叹。随着时代的脚步,他们的创作方向也就自然地转向了电视剧。

  吉林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文化优势,那就是长影作为新中国电影的摇篮,不仅为我国电影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也为吉林省和全国电视剧创作生产提供了大量的人才和技术。这就使吉林省在电视剧生产之初,就有一个比较好的起点和宽阔的发展平台。吉林省最早的电视剧作品,就是由这批从事电影工作的编剧、导演及摄影等参与完成的。由此开始,逐步发展成一支吉林电视剧创作较有实力的队伍。

  深厚的生活积淀、炽热的情感,这一切使得这支作家队伍在喧嚣的今日,依旧静静地写作。从1979年新时期电视剧开山之作《响铃公主》开始,20多年来,他们中的张笑天、李杰、乔迈、王兴东、顾笑言、韩志君、韩志晨、杨廷玉、万捷等在全国作家群中取得了较高的声誉。近年来吉林又集中涌现了何庆魁、赵韫颖、薛立业、郭中束、冯延飞等创作者。吉林剧作家群以他们的灵性和东北生活的扎实积累,推出了一部又一部力作,也成为吉林电视剧这一块金色招牌背后的坚实后盾。

  与黑土地文化紧密相连,在吉林电视剧的发展历程中,比例最大、最为见长并最具影响力的是农村题材电视剧。这是因为何庆魁、郝国忱、冯延飞和薛立业等是有着丰富乡土生活经验和浓郁乡土情结的作家,他们熟悉黑土地,热爱黑土地。正如《美丽的田野》编剧冯延飞所说:“虽然现在不是农民了,但是我的朋友全是农民,我自己还是个农村人,我对土地、对田野有着浓浓的恋情,农民情结是我终身的情结。”《希望的田野》、《刘老根(1)》、《烧锅屯的钟声》、《圣水湖畔》、《美丽的田野》,都以自然、朴实、生动、富有东北乡村特色的表现形式,把当前处在复杂社会生活状态下的中国农村、农民的生活现实,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吉林电视剧在反映“三农”问题上进行了宝贵的探索与努力,并取得了成功经验,在国内电视剧中可谓具有代表性。

  除了情节本身,吉林作家群还用吉林文化另一特色——语言,拉近了电视剧与各地观众的距离。东北方言形象、幽默,极具亲和力,充满了张力和情趣。幽默的东北话所具有的极强的形象性,使得它走出了地域的限制,成为吉林电视剧走向全国的敲门砖。

  中央电视台影视部主任汪国辉在接受吉林省当地媒体采访时这样总结道,吉林电视剧的走红,要归功于一批成熟的编剧,他们关注生活,能够扎下根去体验生活,不急功近利不浮躁。吉林还有一些演员,他们受东北文化影响,能生动地展现东北文化。再有一点是东北语言丰富,并且在俗文化的基础上有提高。

  从政治角度,电视剧是潜移默化的思想工作、是教育的载体,其带来的社会效益有多大无法估量;从社会角度,它是老百姓的需求,是渴望;从文化角度,它是产品,是价值;从经济角度,它是产业,是市场。

  著名演员、《插树岭》主角程煜在中宣部现实题材电视剧创作座谈会上发言时说,如果说主旋律电视剧是一面红旗,古装戏和韩剧都不能把它吹开,那么只有现实题材的电视剧作品才能让它迎风招展。吉林创作了多部主旋律作品,也为我搭建了表演的舞台,吉林省在现实题材电视剧的创作上,为中国电视剧事业作出了很大贡献。

  高扬时代的主旋律、认准现实题材创作,吉林电视剧一直坚持着。

  早在2003年,吉林省和中国电视艺委会联合召开了“中国吉林电视剧研讨会”,再次把主旋律创作作为吉林省电视剧的基调,探讨了电视剧创作的新思路、新方法。省委、省政府则把电视剧创作作为服务型政府如何满足群众文化需求的高度予以指导和支持。从题材规划到审片,各个部门都做了细致的工作。今年5月,吉林省还整合人才、资金资源,专门成立了影视制作集团公司。“我们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这是每一个吉林电视人都能感受得到的。

  谈及为何如此支持电视剧创作,吉林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马俊清说,从政治角度,电视剧是潜移默化的思想工作、是教育的载体,其带来的社会效益有多大无法估量;从社会角度,它是老百姓的需求,是渴望;从文化角度,它是产品,是价值;从经济角度,它是产业,是市场。无论从哪个角度,我们都应该抓。

  正因如此,吉林省虽然有众多的电视剧创作群体却共同创作出了大量主旋律和现实题材的电视剧作品。无论是农村题材、城市题材、工业题材、反腐题材,还是校园题材,都以其对生活多姿多彩的反映与表现,丰富了国内电视剧园地,并逐渐形成了吉林电视剧独特的风格,却始终没有一部宫廷剧、武打剧、言情戏。

  把主旋律拍得好看,吉林电视剧开辟了一条蹊径。从《纪委书记》到《问鼎长天》等一批电视剧,高扬时代主旋律,在主题性、艺术性的把握上十分到位,“润物细无声”的效果,使吉林电视剧达到了很高的审美水准。2005年6月在央视播出的《陈云在临江》以独特的视角再现了伟人的光辉形象,再一次印证了以拍主旋律电视剧见长的吉林电视人的实力。

  坚持现实题材创作,吉林电视剧让大家耳熟能详。《插树岭》、《都市外乡人》、《希望的田野》、《美丽的田野》、《圣水湖畔》,无一不写出新时期农村的新变革,反映出历史进程中现实生活的深度和广度,讴歌创造历史的人民群众,并在荧屏上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希望的田野》里的徐大地,《圣水湖畔》里的马莲,他们豪爽、率真,有着坚韧乐观的生活态度,昂扬旺盛的生命力,在东北广袤的黑土地上演绎了一个个生动的故事。这些带着浓郁地域特色的电视剧,充满了丰富的生活气息和鲜活的艺术感染力,有些电视剧甚至对现实农村工作起到了示范作用。

  灵活的生产机制形成了吉林省电视台、国有公司、民营公司的制作立体架构集群,也形成了吉林省电视剧创作的繁荣局面

  我国每年生产出12000多部(集)电视剧,其中超过三分之一不能播出,而吉林省的电视剧“成活率”却很高。

  “你知道我们怎么拍戏吗?”《都市外乡人》和《插树岭》的制片人、吉林市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主任李建平说:“拍之前,我先把我家的房产证和10万元钱押到台里,如果赔了,这些就都不属于我了。拍第一部剧的时候我还没有那么多钱,从我妈那里借了5万元。”

  和李建平一样,一大批的制片人随着吉林电视剧的成熟成长起来。而制片人制度的建立,是吉林省委、省政府领导的积极倡导和业内人士的探索,将吉林电视剧创作生产较早地引入市场经济模式,实行灵活的创作生产体制的一部分,也使得电视剧制作完成了由计划经济体制走向市场经济的转轨。

  在生产机制上,吉林省很早就实行了制片人制,把电视剧生产的责权利加以区分。制片人从抓剧本开始,到拍摄、播出,积极筹划、运作和经营,引进资金、联合拍摄,推动了吉林省电视剧走向全国市场,并逐渐形成了吉林风格和吉林气派。

  在生产主体上,除了发挥各级电视台骨干作用外,吉林省积极鼓励民营文化公司成为电视剧创作生产的生力军。《希望的田野》、《美丽的田野》,得益于以丛丽、阚小龙为首的吉林新大地影视传播有限公司成功的运作。首次以独立方式出品《圣水湖畔》的庆魁影视公司,也在市场上占有了一席之地。

  灵活的生产机制形成了吉林省电视台、国有公司、民营公司的制作立体架构集群,也形成了吉林省电视剧创作的繁荣局面。“创作出更多有思想穿透力、艺术感染力、市场影响力的无愧于时代的电视剧精品是我们的目标”,吉林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陈蔷说。

  (原载光明日报2006年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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