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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感悟

2004-03-10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开春后,本应是万物复苏,莺飞草长的季节,我自以为很健康的身体却不知是哪部分基因发生故障,突然发起了高烧。一个人病倒了,不一定得的是哪种绝症,知道打了针,吃点药是可以好起来的。可是也许因这些不适,竟真的产生了时下一种时髦的病症――身体表现性障碍综合症吧,心情和精神都变得有些蹊跷。

躺在

床上,望着吊瓶中的药液一滴一滴地向血管里流着,想着假如这是一种缓期执行的绝症,思想随即就真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突然意识到,这个纷纷繁繁、喧嚣嘈杂的世界很快就不属于自己了,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上,满身的冷汗也出来了。

仿佛一下子看清了这个世界上的可能性原来是极为有限,这使自己感到非常痛苦,也变得非常冷静。这时的心境豁然开朗,很容易就分辨出世间哪些事情是无须关注也无须在意的。怪不得欧洲人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就是让所有怨恨过他的人都宽恕他,他也就宽恕了所有的人。虽然鲁迅先生对此深为不满,采取的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但恐怕还是中国古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多数吧。

柏拉图曾描述过,如果不考虑意外事故造成的非正常死亡,每个人的寿命在其出生时就已确定。这些话在我们过去的人生哲学里,无数次地被鞭挞过。可是现在随着人类基因学的破译,好像将成为一种科学。如果这样,它就意味着那种最终导致一个人残疾的疾病(或叫基因),从生命的一开始,就潜在于身体中,伴着生命一起生长,不可能用现在的药物征服。那么生命的奥妙和神秘,也许会随着基因科学的发展而终究破译,柏拉图将成为真正的预言家。

姑且抛开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生难题,健康人不妨常用一个病人的眼光和角度看一看世界,也许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要发生奇妙的变化了。

那天结束了两个小时的治疗,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筋骨,一出病房,迎面的阳光顿时震憾了我的心灵,像是第一次见到,所有的感受中只有太阳的光辉。多么美好的阳光啊!那样温煦!那样明亮!

我留神四望,人人都行色匆匆。没有,真的没有人去在乎这灿烂的阳光!我不禁暗笑。过去,我不也没留意过阳光吗?完全沉湎于琐细、急迫乃至令人厌恶的事务之中,而对于大自然出现的良辰美景总是无动于衷,漠然不见。上苍对人的馈赠是珍贵的,也是平等的,只是我们对此留心太少。由此可见,人生的真谛,即告诫人们不要只是忙忙碌碌,以至错失了生活的可爱之处。从蹒跚学步至逐渐衰老,我们过去的一切生活,生活中的一切梦想都将化为乌有。

人生是如此神奇,花开花落,似水年华。但是,我们为何还臣服于生活这种自相矛盾之中呢?明明知道不能将美永葆,可还要去创造美好的事物?要解开这个悖论,必须寻求一种更为宽广的视野。透过通往永恒的窗口来审度我们的人生,即可醒悟:尽管生命有限,而我们在世界上的“作为”却织就了永恒的图景。

记得有一位哲人说:人生绝不仅仅是一种作为生物的存活,它是一些莫测的变幻,也是一股不息的奔流。我们的双手会枯萎,我们的肉体会消失,而我们的创造却会留存永远,生命的本身也通过这样而得以永存。

不要枉费了你的生命,珍惜生活的每一天吧,让它发光、美满和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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