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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小妖的青春疼痛

2004-06-0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亲切贴心的《咱们班》,明朗自信的《来不及学坏》,真挚纯情的《花糖纸》,俏皮温馨的《QQ兄妹》,爽脆可口的《冰淇淋恋爱了》,唯美忧伤的《若即若离》,游离叛逆的《最熟

悉的陌生人》……你很难相信这些色彩各异的作品出自同一位作家的笔下。而即将要推出的两本新书,则更会让你目瞪口呆了:《我是女巫我怕谁》突如其来地杀入了网游和幻想的世界,并在其中神通广大地来去自如;《小妖的金色城堡》中温情也挽救不了的残酷青春让人无法不唏嘘惆怅。

正如网友所说,她是个有七十二般变化的女巫。

可是无论怎么变,她的作品却始终是那么亲切贴心,不同气质不同性格不同遭遇的各色青春,在她的笔下都能写得活灵活现,好像就是她的亲身经历一样,那么贴切吻合,让人心顺气畅,豁然开朗。无论怎么变,她都是那么人气鼎沸,被痴迷的读者奉为“青春掌门人”。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作家,想要了解各色青春的言行举止,那是不难的;能够顺利地深入各色青春的内心,贴切吻合地表达他们的情感,这才是最难的事情。除非这个作家自己也有一颗“青春“的心,用这颗心去体会各色青春的各色遭遇,去揣摸各色遭遇下的各色心情。

永远停留在17岁的天使

并不意外,雪漫恰恰拥有这样一颗“青春”的心,确切地说,她葆有一颗17岁少女的心。她常常跟人讲起她的17岁――“一个人的孤单寂寞的17岁”,讲那时她的喜欢――“很固执地喜欢一些东西坚持一些梦想”,讲那时她逃课去听齐秦的演唱会所付出的代价,讲那时她的失望――“我在17岁时最想得到的两样东西是:一本好书,一个朋友。我很遗憾我那时没有实现我的愿望”(《咱们班》后记)……马斯洛在他的需要层次理论中认为,人们总是在力图满足某种需求,一旦一种需求得到满足,就会有另一种需要取而代之;而一旦遭遇挫折,人们也许会暂时跳过这种需求转而追求其他需求的满足,但这种需求并未消失,而是会固执地潜藏在内心深处,不拘形式地不时跳出来寻求补偿性的满足,甚至是加大的满足,因为挫折扭曲夸大了这种需求的强度。挨过饿的孩子可能会在富足之后仍强烈偏好某种自己曾经渴望过的某种并不高级的食物,政治家可能会因遭受过不平等待遇而炫耀、滥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作家则可能会不停地虚构某些类似的获得满足的故事……

所以,你会很容易地发现,在雪漫的作品里,“17岁”,已经成为一个永恒的主题,几乎每一部都会出现。界内已经公认,少女题材,特别是“17岁”少女题材,最擅长的,就是雪漫。而几乎每个17岁少女的形象,都不可避免地或多或少地带有一些雪漫的自传色彩。“我一路狂奔,渴望在拥挤匆忙的人群里找到一个和我相似的面孔,她有和我相似的命运。我可以在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生命的参照,何去何从,不再那么仓皇。”《小妖的金色城堡》中妖精七七的这段心声,像不像雪漫“孤单寂寞的17岁”的感言?

你还会发现,所有这些故事大致都会有一个相同的结局:大团圆(当然,你无法否认其中的虚幻满足的意味)。叫“17岁情结”也好,叫“17岁记忆”也好,反正,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17岁”,是雪漫创作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点。“也许我的17岁比起你们的灰色了一些,但让我感到很欣慰的是,在我30岁的时候,我还依然有一样的热情去做我17岁时想做的事。不管我得到和放弃过一些什么,我都可以面带微笑,坚持着不用老去。”(《咱们班》后记)她的这段自述,当可印证。她的心仍流连在17岁。

青春是一种什么样的痛?

有深刻强烈的“××记忆”、“××经验”、“××情结”,并不能保证你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作家,更不能保证你成为一个受读者拥戴而有巨大影响力感召力的作家,它完全有可能只使你成为一个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的心灵标本。青春的苦与痛,是让人怨艾愤懑的个人际遇,还是谁也无法回避的集体宿命?是站在个人的立场去讨伐世界抚摸内心,还是站在人生的高度认识青春疗救创痛?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决定了一个作家的高度。

春树有种说法,“任何青春都是残酷的”。话是极端了些,但你无法否认她说出的部分事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17岁,青春期,绝不仅仅意味着如花般的艳丽,如诗般的浪漫,它同时还是一个冰火纷飞的炼狱。傅雷说,儿童期所要征服的是物质世界,青年期所要征服的是精神世界。一个人唯有在这场艰苦的战争中得胜,才能打破青年期的难关而踏上成人的大道。

然而,那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够做到的事情。仿佛可以听得到骨骼拔节的“咯嘎”声,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惶恐,随着那声音在你的心头颤动。人好像分裂了一般,憧憬总伴着恍惚,冲动常遭遇冰冷,时而黑白灰,时而玫瑰红,容易垂头丧气,也容易激动莫名。神智清醒,心却乱如麻,体内的火左冲右突,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无法自控。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不来自你的初衷。

这是一段混沌、暧昧、矛盾、骚乱的途程。每一个从17岁走过来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雪漫对此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没有人永远17岁,却永远有人17岁”,这几乎成了雪漫的座右铭,她不认为只有自己才会遇到那样的失望与挫折,而是认为每一个“17岁”都会有相似的遭遇。所以,在她的笔下,几乎每一个“17岁”都在受苦:隔着浩如烟海的网络,瑟瑟的“寂寞和孤独也会直击我心”(《最熟悉的陌生人》);七七在林涣之给她的华美的世界里却“处处碰壁狼狈不堪顾虑重重最终伤痕累累,永远也找不到出口”;暴暴蓝心爱的写作,是蘸着亲情爱情友情的血泪进行的;优诺在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中煎熬(《小妖的金色城堡》)……

她从自己“17岁”的痛,预见了所有“17岁”的痛,也从个人的高度,攀升到了俯瞰青春与人生的高度。“艺术之所以成为人生的酵素,只因为它含有丰满无比的生命力”(傅雷语,《约翰・克利斯朵夫》译者弁言),我想,这也应该是雪漫的小说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共鸣的原因所在吧。

向着经典飞翔

怎么面对青春的苦与痛,我们并没有多少可资借鉴的成功经验。大多数作品要么对此视而不见,麻木机械地编织着所谓“浪漫如梦”的善良谎言;要么把它当作一种控诉,一股脑儿把责任都推给社会与时代;要么不痛不痒地浅尝辄止点到即止,先抑后扬地缀上一些光明的尾巴。

真正能把它当成一种现实存在来直面,已经是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的事情了。从王朔的《动物凶猛》开始,到春树的《北京娃娃》以及另外一些70年代作家的笔下,所谓的“残酷青春”逐渐成为一种时尚口语,却摆脱不了那种浓浓的怀旧、自炫、另类的气息。

《花季・雨季》之所以能在矬子里被选为将军,我以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雨季”这一点,离青春期苦与痛的真相更靠近了一点(当然还远不够)。而既能坦然面对青春的苦与痛,又能催人上进,以顺利成长为诉求,以解救迷失为责任,像《约翰・克利斯朵夫》、《麦田里的守望者》那样的伟大作品,是没有的。

雪漫早期乃至近期的大多数作品,并没有跳出以上的窠臼,所有真实的苦与痛,都因为挣扎过程的简化及最后的大团圆结局而被弱化、冲淡了。像妖精七七那样冲不过最后关口的人,像优诺那样要永远咀嚼着忧伤与遗憾生活下去的人,像暴暴蓝那样付出巨大代价才惨胜的人,比比皆是;像《小妖的金色城堡》这样五味杂陈的故事,在本质意义上说,才更接近青春的真相。《约翰・克利斯朵夫》之所以能够拯救许许多多迷失的人,傅雷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秘密:“战士啊,当你知道世界上受苦的不止你一个时,你定会减少痛楚,而你的希望也将永远在绝望中再生了罢!”

所以说,《小妖的金色城堡》是雪漫创作中的一个巨大的飞跃。虽然因其单薄,我们尚无法判断它是否会成为经典,但最起码可以说,它是在向着经典的方向飞翔。

但愿它也能拯救众多迷失的“17岁”。

(《小妖的金色城堡》,饶雪漫著,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5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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