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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远古生命的兴奋与快乐

2004-12-2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陈均远

(上接本报12月15日第14版)

其实,陈均远先生很早就注意到了有关贵州瓮安磷矿的消息,那里不断传出一些

古生物的零星发现,直觉再一次告诉他在贵州可能会有更新的收获。于是,有了他的瓮安之行。陈均远先生说起那次关键性的野外考察仍兴奋不已,那天他望着20多米深的矿坑,选了一处说,这儿开挖!他凭的是经验和直觉,好像冥冥之中真有相助的命运之神。现在,陈先生还记得那天中午的酸辣鱼特别刺激而鲜美,众人食欲极佳。可是谁也没有预感,采下来的10多块石头里有着如此惊人的内容。实验室里,这些沉睡了5亿多年的古老生命再次展现出自己美妙的身姿:成年的海绵动物,大批的胚胎和细胞,还有发育出菌丝和孢子的真菌!太奇妙太让人兴奋也太令人陶醉了!陈均远先生说,多年的梦,而今梦想成真了!

直到今天,我们抚摸着书稿上精美的小春虫图片时,仍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我们的祖先吗?培根说过:“伟大的哲学,始于怀疑,终于信仰。”科学要大胆怀疑,大胆设想。顾颉刚先生曾经大胆告诉别人,夏禹王可能就是只虫子呢。没想到,顾颉刚先生的这句戏言,在陈均远先生从山上“无意”找来的这10多块贵州石头中得到了求证。陈先生发现的小春虫也许真说明了人类祖先是一只可爱的小虫子。陈均远先生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让我们高兴的是,就在陈均远先生向小春虫研究“冲刺”取得一系列成果的同时,他的文稿也趋于完成。这些年来,我们的催促仅是一种外在影响,更重要是陈均远先生言而有信。

陈均远先生的写作极为认真,他将此看成了一次快乐而富有激情的探索之旅。他认为写作时自己情感上会产生一种异常的冲动,这种冲动时时撞击和激励着自己,使他的思维特别地清晰而流畅,严肃的科学问题很快就能转化成一段段概念准确而又华丽清新的词语,行云流水般地从自己的指间流向电脑键盘,呈现于屏幕之上。出版社常规的“齐清定”运作程序是不适合陈均远先生的思维和工作状态的。他的研究不断有新进展,写作中不断有新想法,他也会不停寻找最为合适和科学准确的表达形式呈现给读者。对这些新的内容,他认为只要书稿没有开机付印,就坚持要补充进去。书稿加工最紧张时,陈均远先生一次又一次亲自下厂,整日坐在电脑前,一字一句地推敲,“欲以究天下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将书稿定名为《动物世界的黎明》,是陈均远先生精心思考后而确立的。他说,如果把寒武纪大爆发称为动物演化的“主幕”的话,距今5.8亿年前的瓮安大辐射则是动物演化的“序幕”,是一个比寒武纪大爆发更加古老的动物“伊甸园”,这才是真正的动物世界的黎明之时啊。

此外,从封面开本的设计到字体字号的选择等,陈均远先生都有自己的想法。现在的书名和作者名的字体选用隶书,就源自陈均远先生的建议,美术编辑曾说现在很少用隶书字体,陈均远先生坚持说他喜欢这种字体,隶书有远古苍茫之美,让人联想起书中叙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我开玩笑说用甲骨文岂不更为古老,他说那些字许多人看不懂,书名还是要让人看得清楚,看不清,也就不成其书名了,用隶书吧。我们采纳了陈均远先生喜欢的隶书。书中,这样的隶书多次出现,全处于显要位置。

陈均远先生喜欢新生事物,富有探索精神与超前意识。诗歌、绘画、电脑等他样样都有兴趣。书扉页上的一排排诗句,就来自陈先生写作时的灵感。陈先生年过60时,仍对新出来的电脑软件充满好奇之心,总想学试。在文稿的写作与编辑过程中,陈均远先生的这种多面技能得到了充分发挥。他边研究绘画,边与美术编辑推敲,陈均远先生对每一幅插图的布局、透视、光线、色彩,都有着独特思考。先生的专注和认真,使此书547幅图片、化石照片和生态复原图显现出异常精美之效。

经与陈均远先生共同努力,《动物世界的黎明》终于面世,其出版规模远远超出了5年前组稿时的设想。我们对陈均远先生说,现在这本书的规模已经不是一般的科普读物了,成了一本真正的高层次的专业学术著作。本来准备出版一本32开的小书,现在成了大16开的厚书。彩色精装,外套护封,全铜版纸,366面,20万文字,547幅精美插图。书做得这样大这样厚这样重,有多少普通读者买得起看得到啊。陈均远先生笑了,说这几年新发现的内容实在太丰富了,不写入书中实在是对不起关心这项事业的读者与专家。

书稿付印前几天,陈均远先生在我的办公室里闲聊了一阵,我们说到了达尔文这位泰斗式的前辈。

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中指出,现存的生物进化来自共同祖先,这是一个从简单到复杂、从水生到陆地、低级到高级的演变过程。达尔文不认为有突变的存在,认为新种只能由老种经过微小的变异逐渐积累慢慢进化而成。但是,在提到“寒武纪大爆发”时,达尔文显然底气不足,“寒武纪大爆发”始终是达尔文生前感到困惑的一个问题。在距今5.3亿年到5.4亿年前,地球上突然出现各种各样丰富的动物门类,成为生命演化史上一个非凡的瞬间,达尔文《物种起源》对此无法解释。但是,地球上的生命到底有没有发生“寒武纪大爆发”,这个大谜团一直困扰着古生物界。陈均远先生对澄江化石群进行的发掘和研究,证明了地球上确实存在“寒武纪大爆发”。达尔文并不是神,也会有许多失误,如达尔文在最初测算地球年龄时得出的结论仅为一亿年,这个数据显然有错,在其《物种演化》的后来版本中被删除。虽如此,达尔文仍是耸立在世人面前的里程碑。不过,科学发展到今天,有着太多的发现可以对达尔文说不。陈均远先生参加到了这支“对达尔文说不”的队伍中去。

陈均远挑战达尔文,并非就是否定了达尔文。争论的要点是物种进化以何种方式在进化,是慢慢地进化,还是突变式的进化。新的发现证明进化在某些时期是突变式的进化,也就是称之为生物大“幅射”,这是与达尔文观点完全不同之处。陈均远先生说,大量事实表明,动物早期演化以“突变”为主,即动物种类在某个地球年代瞬间突然增多,如同核爆炸般,这种“突变”先后经历了4次,即瓮安大辐射、尹迪卡拉大辐射、梅树村大辐射和帽天山大辐射,4次连续发生的辐射事件构成了一个奇特的演化过程,它与以后5亿多年动物进化渐变式演变完全不同。

“科学无绝对真理,科学家的追求永无止境,对生命的理解是永恒的主题”,陈均远先生这样诠释对科学的认识。科学的权威与神话只有一次次地被打破,科学才会进步,才成之真正的科学。今天陈均远仅仅是挑战达尔文,如果有一天科学的新发现将达尔文的进化论完全推翻,也是一件正常之事。因此,在出版这本书稿时,我们再一次沐浴了科学进步与思想解放的洗礼。

对生命的追究与溯源,让许多人牵梦,生命就像一部既没有观众又没有剧本的大戏,它从不停顿地演绎了数十亿年,人类出现并作为地球生命去演绎这部大戏中的角色只是数百万年前的事,相对于无限的宇宙和壮阔的生命来说,人的一生微小得近于虚无。而就在这种近于虚无的瞬间,陈均远先生找到了这把解读远古生命密码的钥匙,发现了如此精妙的演化过程。陈均远先生说自己是幸运的,幸运落在了陈均远先生身上,有着许多的原因,但还是那句名言,机会总留给有准备的大脑。

我们也感到非常幸运,因为我们与陈均远先生一起出版了这样一部有意义的文稿。这几年与陈均远先生的交往中,我们如同在一个时而久远时而很近的时光隧道中穿行。在陈均远先生的指导下,用他那把解读生命密码的钥匙,开启了远古溯源之旅的航船,穿行在时光隧道之中,我们看到了几亿年前丰富多彩梦幻绮丽的远古风景。我们与陈均远先生一起身临其境地抚摸这些栩栩如生的远古生命,兴奋不已,快乐无比。是啊,作为一个出版工作者,最兴奋和快乐之事,莫过于与智者同行,也莫过将这些存有他们智慧的优秀图书传播给今天和明天的更多读者,让更多的人们一起来分享这种兴奋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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