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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日本老兵的谢罪之旅

2005-08-11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2005年5月19日上午,91岁的日本侵华老兵本多立太郎,在凹凸不平的卢沟桥上双膝下跪,为自己在60多年前那场战争中的罪行向
中国人民谢罪。

我1914年出生在日本国北海道小撙市。1934年,我在早稻田大学毕业后到《朝日新闻社》当了记者。1939年5月,参军命令改变了我的人生。经过三个月的军事训练后派到了中国江苏金坛,担任警戒任务。

有一天,我所在的小队押着10个国民党军队的俘虏经过一片庄稼地,突然两边子弹飞来。小队长一看情形不好,命令我们赶紧杀掉俘虏。当时,我举着刺刀,迟迟不敢下手。小队长大声呵斥,威胁说如果不杀掉战俘,就杀掉我。于是,我们都端起枪来向用绳子栓成串的中国战俘走去。三八枪刺在夕阳下泛着寒光。一个中国战俘对着我冷笑,夕阳把他镀成金子的颜色。我哆嗦着,一刀刺进他的胸膛,他“啊”了一声,倒在地上。我永远忘不了那“啊”的一声,和夕阳里他的冷笑。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告无条件投降。我所在的中队士兵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愣,后来又欢呼着笑了起来。当时,能尽快回家是许多日本士兵的梦想。

当初,我们听从国家召唤,远离家乡去打仗,本以为能换回国家的繁荣,家人的幸福,没想到却是另一种结果 在日本侵华的15年里,有3500万中国人在战争中死伤;日本军人死伤、被俘154万人。

从战争中过来的人,对生命更加珍惜。在悼念阵亡的战友时,我常常想到被自己亲手杀害的那个中国人。以后,我经常在夜里做恶梦,梦里都是喊杀震天的中国战场。这种恶梦缠绕了我多年,使我想到应该有人说清那段历史,有良知的侵华日军老兵应该到中国去忏悔谢罪。

1974年,我60岁时退休了。那时我已经有了孙子和孙女。我感受到了孙子辈们的可爱,他们成为我到中国谢罪并反省历史的动力。对于年轻一代,最重要的是把历史真相告诉他们,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今天和明天应该怎么做,才有助于中日两国的友好。1986年起,我开始在日本国内巡回演讲,揭露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行。至今,我走遍日本各地,演讲了1027次,听众达到20多万人。

此外,我还办了一张《顽皮报》。每月两期,社论由我自己写,作者和读者多是和我一样有过战争记忆的老人,发行数量是300余份。但是,我觉得还应该到中国去,公开向中国人忏悔,为自己犯下罪行的地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2003年5月6日,我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愿望,来到了中国的南京,向南京市民公开谢罪。

今年以来,中日关系出现不和谐之音:小泉表示仍要参拜靖国神社等问题,极大地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日本政府的所作所为,使我十分气愤。我要再次到中国谢罪。

5月16日下午,我终于来到了北京。在北京金鼎轩饭店,我面对着三名当年中国被掳劳工,深深地鞠躬,为自己60多年前的罪行向中国人民谢罪。

(《中国老年》2005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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