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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和斯考茨保罗案件

2002-07-10 09:32:00 来源:博览群书 李保军 我有话说

作为一名黑人诗人,休斯(Langston Hughes 1902~1967)的种族意识与生俱来。在他小时,黑人的地位十分低下,加之他的父母离异而长期寄生于外祖母家,生活贫困凄苦。这样的生活使他能够较早地接触社会底层的民众,对各种社会现象的认识也比较深刻。年青时,他长年漂泊流浪,做过教师、海员、侍者、记者和厨师等职业。也曾靠自由撰稿为生,拿着微薄的稿酬周游世界。他的许多作品主题都是“解释并说明黑人在美国的处境”,真实地反映了被压迫民族的觉醒和自尊的意识。他在十八岁时写过一首题为《黑人与河》的诗(Negro Speaks of Rivers),将黑人的命运与那深沉而古老的河流联系在一起,并以“我听到密西西比河在歌唱/当林肯到新奥尔良时”这样的诗句象征奴隶制的终结:
  
  我知道河,/我知道河流和这世界一样的寿数,比人类血管里的/血液还要古老。/我的灵魂像河流一样的深。/我在优弗拉斯河边建造了一个小屋轻轻入眠。/我眼望着尼罗河,那上边有我们建造的金字塔。/我听到密西西比河在歌唱/当林肯到新奥尔良时,/还看见它在日落时泛起金光。/我知道河,/古老、混浊的河。/我的灵魂像河流一样的深。
  
  二十世纪初,美国许多医院、学校、商店、教堂和其他一些公共场所设施等都明令禁止黑人使用,黑人只能在指定的区域内活动,否则就会被视为犯罪。有一次,一位身为某学校系主任的女黑人出了车祸,被人送到一所医院时被拒之门外,因为那是一家专为白人开设的医院。这位女黑人因延误了抢救时间最终命丧黄泉。这样的事情在当时屡见不鲜。休斯对“种族隔离政策”极其愤慨,所以他的许多诗文中都充满了抗争的情绪。
  
  1931年休斯和朋友在南方住了一段时间,那些天报纸上的头版消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就是轰动一时的“斯考茨保罗强奸案”(Scottsboro Case)。九个当地的黑人男孩被指控在前往阿拉巴马(Alabama)的列车上强奸了两名白人妇女。这九个男孩为了逃避白人的私刑(lynch)而四处逃散。休斯对这些孩子十分同情,写下了《快跑》(Flight):
  
  将你的脚指头插入泥泽,/往前走,别留下痕迹。/快跑,大汗淋漓的逃亡人!/猎犬正在你身后紧逼。/不,我没碰她。/白人的肉体不是为我而备。/快跑?黑孩子,快跑!/否则他们会把你在树上捆牢。
  
  当时,此案引起了社会的广泛注意。尽管人们对案情存在着各种不同的看法,有一点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共同谴责用非法手段迫害黑人的行径,强烈要求按法律程序由法院公正地审理此案。但在当时,白人种族主义的势力是相当强大的,由白人组成的陪审团不顾社会舆论的谴责,最终判处这八个孩子死刑(其中有一位年仅十三岁的男孩被释放)。对此,休斯利用自己的作品和社会影响大声呼吁,对这一丑恶现实表现出极大的不满和抗议。他发表了诗篇《斯考茨保罗》(Scottsboro),其中有这样饱含激情的诗句:
  
  八个黑孩子被关押在南方的狱中,/世界,脸色变得苍白!/八个黑孩子和一个白色的谎言。/为此而死如何不冤?
  
  除了诗歌外,这一年休斯还发表了他的剧作《被缚的斯考茨保罗》(Scottsboro Limited)。这个剧作一发表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些人认为此剧具有很强的共产主义色彩和煽动性,不适合上演。这个剧本的结尾处,斯考茨保罗的黑人受害者与白人无产阶级手挽着手,高擎红旗,伴着《国际歌》走向街头。休斯的作品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激发了正义的力量。国际劳工保护组织(International Labor Defense)还发起了签字运动,谴责这一案件的非法性。德莱赛、斯蒂芬斯(Lincoln Steffens)、帕索斯(John Dos Passos)、威尔斯和托马斯·曼等许多著名作家都签了名,表示出自己的愤慨。
  
  休斯在这一时期已经有了很强的共产主义思想倾向,他说过:“如果共产主义不能使南方的黑人们觉醒,靠什么能取而代之呢?那些靠白人的钱养活自己的种族领袖们(race leaders)当然不配,他们只会劝导人们‘善良’和‘忍让’(be nice and keep quiet)。”一次南方之旅,使休斯更加深刻认识到种族歧视就是阶级压迫。他的思想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激进,他后来还于1932年支持共产党的候选人詹姆斯·福特(James Ford)竞选美国的副总统。虽然如此,他并没有打算加入共产党组织,左翼朋友们也对他的这一意愿表示出充分的理解。
  
  这年冬天,休斯亲自来到关押八个男孩的牢房探望了他们。他们并不知道休斯是谁,也不知道他曾为他们写过许多作品。休斯前来看他们时,他们被分别关在各自的小号里。休斯为他们朗诵了一些幽默诗,本想让他们乐观一些。但他们表情呆滞反应冷漠,看得出他们对自己的命运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有一个名叫诺里斯(Clarence Norris)的男孩走上前来和休斯握手。万幸的是,这个男孩虽然在三次审判中都被定为死刑,却最终没有被送上电椅,意外地成为八个涉案男孩中惟一的幸存者。为此,休斯曾写了一首诗纪念这个男孩死里逃生。诗的题目就是《八月十九日,为克莱仁斯·诺里斯而作》(August 19th A Poem for Clarence Norris):
  
  什么旗帜将会为我飘扬/在我死后?/是那带有红白蓝的旗帜,/降半旗,指向天空?/我不是总统,/也不是什么尊贵的名人。/只是斯考茨保罗男孩/其中的一个/“被法律”判为死刑。/在八月十九这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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