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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家·大骗子·巨著

2000-03-01 来源:中华读书报 胡小跃 译 我有话说

《恶魔》(L’Adversaire)

埃玛纽埃尔·卡利埃尔(EmmanuelCarriere)

法国P.0.L出版社2000年1月出版

定价:110法郎,242页

玛丽-劳尔·德洛姆(Marie-LaureDelorme)评

它属于那些读得多谈得更多的书。每一页都如临深渊。因为人们得以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一个走得如此远的人。在《恶魔》中,埃玛纽艾尔·卡利埃尔讲述了罗曼案:1993年1月9日,假医生让-克洛德·罗曼杀死了妻子,孩子和父母。小说根据这一社会新闻,挖掘了人类内心深处陌生的东西。在那里,漆黑一团,一切都纠缠在一起,没有一点亮光。《恶魔》又涉及到埃玛纽埃尔·卡利埃尔所喜爱的写作题材:沉默,谎言,精神失衡。挖掘(得直至疯狂)人的表面(光滑的外表)和人本身(粉碎的内心)之间的沟壑。《胡子》(1986年P.O.L版)的作者,一开始就探索人的真实性这个问题。是否有一个永恒的中心,人可以躲缩在上面?《恶魔》把这个问题提到了极致,却永远没有作出回答。

罗曼案似乎无法作出解释。事情一暴露,就完全淹没在神秘之中。让-克洛德·罗曼,1954年生于汝拉山区的一个森林之家。母亲很虚弱(教会了他不让人感到沉重),父亲很苛求(教会了他不让人失望)。在法庭上,谈起严厉而沉默的童年时,他说:“当时,我没有任何东西可隐瞒的,但我隐瞒了这种优虑、这种哀愁……”为了成为医生,他上了里昂的大学。在那几年的学习生涯中,他迈出了将永远把他带往某个世界的第一步。1975年11月,他没去学校考试。他对周围的人说,他已上了医学系三年级。谁也没有怀疑他说的话。陷阱永远张开了。让-克洛德·罗曼娶了一个名叫弗洛朗丝的年轻女人。夫妻俩离开了里昂,在热克斯地区的费尔内·伏尔泰安顿下来。他们有两个孩子。一切都很美满(罗曼是日内瓦国际卫生组织的首席研究员,大方地把亲友的钱存到瑞士),但一切都是假的(罗曼一个人在外面闲逛,欺骗他周围的人)。在首次撒谎的18年后,让-克洛德·罗曼杀死了全家。

埃玛纽艾尔·卡利埃尔在《恶魔》中一开始就使用了“我”。他谈论自己,免得那些多事的人找麻烦。这是书中最让人不安的一个方面:一个小说家一边迎战别人的目光,一边讲述一个不知道如何迎战别人目光的人的生活。在这本写得很出色的书中,埃玛纽艾尔·卡利埃尔解释了他是谁(这个年轻人假装在口袋里找香烟,以引起别人的惊奇),他干什么(讲述一件异乎寻常却是人干出来的事情)。《恶魔》像一个缺少的零件,补足了他的作品。小说家很快就被这个案子吸引了。1993年,卡利埃尔给狱中的让-克洛德·罗曼写了一封信,说自己想根据他的悲剧写一本书。对方没有答复。但两年以后,让-克洛德·罗曼读了《雪中惊魂》(1995年获妇女文学奖,P.O.L出版社出版)后,同意了埃玛纽艾尔·卡利埃尔的意见。他觉得自己就是《雪中惊魂》中那个已长大成人的孩子。

为了写《恶魔》,埃玛纽艾尔·卡利埃尔基本上每场庭审都参加。作者并没有试图揭开此案的新秘密。因为,让-克洛德·罗曼周围的人一点都没有怀疑,这让人感到难以解释。从他的学业(他一连12年在医学院二年级注册)到他的职业(他自称是医生,但他所在的那个镇上到处都是医生),每个谎言都有可能完全坏了他的事。没有作出任何回答。但答案只有一个吗?今天,被判无期徒刑的让-克洛德·罗曼在阅读关于自己命运的宗教书籍。黑暗的前途中的一丝微光。

《恶魔》是一本以适当的距离写成的书。埃玛纽埃尔·卡利埃尔聪明、勇敢、敏感,文笔朴实,在人类灵魂的迷宫里开创道路。在让-克洛德·罗曼案中,没有什么可说的(一个被判然后被惩罚的罪犯),但有许多教训要吸取(一个男人怎么能把自己人生的出路统统堵死)。小说家通过这个社会新闻,谈论了我们的这个社会。一个表面现象和外在因素起主要作用的社会。因为在让-克洛德·罗曼的世界中,施瓦森伯格为他医治癌症,他在库克纳夫妇家里吃饭。好像我们的目光只能看到人的表面。《恶魔》是一本引人关注的书:映照着我们现实生活的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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