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一本好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在一本好书里读到多位大师的有思想的佳作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有了这本书,我想,很多人的愿望可以满足了。
这本书现在摆在我的书桌上,名字不算很诱人——《一个战时的审美主义者》,但是,只要你翻到目录,立刻就会被这些大师的名字吸引,他们是汉娜·阿伦特、安德列·萨哈罗夫、伊格尔·斯特拉文斯基、以塞亚·伯林、戈尔·维达、约瑟夫·布罗茨基、苏珊·桑塔格……但是,也许你并不熟悉这些名字。但只要你对政治与社会、文学与艺术的任一领域的知识有兴趣,你对审美的文字有兴趣,你就有信心继续读下去。
《娜杰日达·曼德尔什塔姆》是这些文章中文字最美、感情最丰富的一篇,约瑟夫·布罗茨基以诗性的语言和深厚的感情,向读者叙说娜杰日达·曼德尔什塔姆和她的遭际,一个经历丰富、思想深刻、性格鲜明的娜杰日达·曼德尔什塔姆就在读者面前浮现出来:一位诗人的遗孀和另一位诗人的挚友,因为诗人的关系,饱受政治迫害,居无定所,生活拮据,在漫长的40多年间,靠着惊人的记忆力,她在心底默默诵读两位诗人的诗歌,诗人的诗句逐渐成为她的精神,与她融为一体,并成为她作品的内容与形式,在良知和文化修养的指引下,她以回忆录的形式提供了审判她的时代的证词。“无论是作为一个作家,还是作为一个人,她都是奥普西·曼德尔什塔姆和安娜·阿赫马托娃这两个诗人共同创造出来的,她的命运与这两个人不可逆转地连结在一起。 她的命运尤其是性情与俄国历史关系甚少,“她之所以成为今天这样的人,并非因为本世纪俄国发生了一些事情;正相反,尽管俄国发生了这样一些事情,她依然故我 。
除了诗性的语言和强烈的感情色彩外,独到的思想是本书所有篇章的共同特色,戈尔·维达在《热爱飞翔》里,通过父亲吉恩·维达回顾了美国20世纪上半叶的航空发展史,读者于是看到,最初寄托了飞行员创造“大一统 世界美好梦想的飞机,如何被政客、私人资本所把持,逐渐失去人性的因素,成为战争或者赚钱的工具。以塞亚·伯林怀着敬仰之情写作了《爱因斯坦与以色列》,这篇发表在爱因斯坦诞辰100周年纪念会上的演说辞没有仅仅去论说爱因斯坦在科学上对人类的贡献,而是从爱因斯坦的犹太人身份谈到他对犹太复国运动所持的态度:他义正辞严地支持犹太人返回巴勒斯坦,同时,他也憎恨民族主义、沙文主义、帝国主义,时常批评犹太复国主义领导人对待阿拉伯人的态度;并不仅仅是科学家看待问题的客观视角赋予了爱因斯坦在犹太复国问题上的理性,而是他心目中客观自然的概念是一个可进行科学分析的理性秩序或理性体系。而汉娜·阿伦特的《关于暴力的思考》则由发生在20世纪的一些事件和争论产生,她在本文中阐述了在暴力工具的技术进步已经达到相当程度的情况下,暴力与力量之间关系的变化、暴力与政治统治的关系、暴力与权力的关系。作者没有将暴力归于它字面所显示的非理性范畴,而是将其纳入政治工具的范畴,认为只要“在它有效地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目的范围内都是理性的”。
该书的序言让人们了解到,收入本书的文章均选自美国著名的知识分子杂志《纽约书评》,是该杂志1963年至1993年整整30年所发表作品的精华,仅以此论,就毋庸置疑它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