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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软的封面

2001-06-06 来源:中华读书报 □康慨 我有话说
去年新年期间出版的美国《时代》周刊“读者来函”栏目,以黑体字在首条刊登读者言论称:“《时代》将一个网络商人评为1999年的风云人物,这是很令人感到悲伤的评论。”

这位“网络商人”指的是零售网站亚马逊公司的创始人杰夫·贝索斯,《时代》主编沃特·艾萨克逊当时这样解释他们的选择:“贝索斯不但改变了人们的做事方式,也为未来发展指明了道路。”

如今,不论亚马逊网站和贝索斯经历着怎样的财务困境,当年《时代》将其选作世纪之交年度风云人物的理由仍然成立,人们的行为方式和公众的所思所想的确不同以往。这一点,美国新闻类周刊近期的题材变化就是一个极好的说明。

进入2001年,特别是布什就职,结束了去年以来的总统选举风波以来,以《时代》(T im e)、《新闻周刊》(N ew sW eek)和《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N ew s and W o r ld R ep o r t)三大杂志为代表的美国新闻周刊,不约而同地大幅调整了编辑方向,其主要内容方面的变化极其明显,以软性题材作为封面故事的情形越来越多,分析家指出,政治斗争之类的硬性新闻当道数十年的传统,有逐渐被时尚题材凌驾的趋势。

更有人认为,时事新闻周刊封面题材的重大改变显示,编采人员试图让杂志更趋近于健康或娱乐的领域,而能跃然于报摊上以吸引读者目光。这种转变也显示,传统上作为硬性新闻仲裁角色的新闻类杂志可能终将划下休止符。

以三大周刊中历史最久,销量最大的《时代》(美国版)为例,根据笔者所做的统计,从元月8日到6月11日的23期杂志,以政界人物(政治事件)做封面的只有4期,其中现任总统布什和前任总统克林顿各居其一,另两位分别是布什提名的司法部长艾什克罗夫特,以及为越战期间枪杀无辜平民忏悔的参议员鲍勃·凯瑞。其他19期的封面故事均为技术、健康、经济和教育等民生类选题所占据,内容涉及克隆人、癌症、早老性痴呆症、艾滋病、恐惧症、瑜珈、保健、药品、育儿、能源紧张、减税、股市低迷、经济衰退,乃至全球变暧,校园暴力、死刑等社会话题,甚至还有一期述及耶酥时代的耶路撒冷。而且,除耶路撒冷和非洲艾滋病那两期外,其余内容的视角全为美国本土。

从上述简单统计中可以看出,与以往相比,政治时事内容有了较大程度的减少,而关乎公众家庭、健康、财产和日常生活的内容则占去了绝大部分比重。作为一本新闻周刊,《时代》杂志今年以来时政内容的减少异乎寻常,1月29日出版的那一期,在封面上,布什的总统就职大典也要让位给加州的电力危机,而引致全球关注的中美飞机相撞事件,竟然从未在封面上露面,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仅从封面选题上看,《时代》与同属一家公司经营的,但已于去年停刊的《生活》周刊越来越像,不知时代华纳的老板有没动过让《生活》借机复刊的念头。

《时代》如此“软化”,《新闻周刊》和《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也不会例外。《新闻周刊》于今年3月延聘《园艺设计》杂志和《大都会住家》杂志的前任总编辑凯琳丝女士,担任执行编辑,作为该刊的第三号职位,直接向总编辑负责。凯琳丝说,她准备把《新闻周刊》变成园艺杂志,虽然这只是玩笑之词,但从该刊最近几期的封面故事主题来看,其报导的确转向了生活时尚的路线。而《美国新闻与世界报导》的老板朱克曼,近日也公开建议其总编辑史密斯,将办刊方针转型为服务与特写,这一方针与史密斯1998年受聘时被要求的硬性新闻路线大相径庭。《时代》杂志的现任总编凯利也说,过去几个月,该杂志已提出新的诉求,也就是所谓的“社会涵盖面”。不过编采群仍以严肃的立场报导这些题材,以瑜伽为例,编采群即以科学的角度来探讨,而非一味媚俗,强调瑜伽的流行性。

专家分析,造成新闻类周刊目前的媒体环境,是由于过去数十年最重大的新闻题材之一———冷战已告终结,去年布什和戈尔的选票大战是此类杂志的最后一次疯狂。有线电视网及新闻网站不断更新突发新闻,加上报纸也提供更多的软性特稿搭配硬性新闻,能留待周刊发挥的新鲜题材已经少之又少。

更为重要的因素是读者口味的变化,边远国家的政治动荡和猫捉老鼠的府院政治游戏对公众的吸引力越来越弱,人们的注意力更集中在健康、医疗、工作、家庭和技术进步等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事件上面———连过去的反恐怖英雄施瓦辛格都转而演起了克隆人,这也许就是那一年贝索斯胜过其他政界要人,而当选年度风云人物的缘由所在。如此一来,新闻类杂志再不改弦更张,恐怕自己被广告商抛弃的日子也不远了。

注:本文部分资料参考了《中国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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