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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写杂文

2001-11-21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这些年来自己看了不少杂文,痒痒的手有时也耐不住寂寞,便比猫画虎地瞎写了不少,有的发表了,得了几个碎银,有的没有发表,也就弃之如敝屣,因为我对待杂文的态度不是很乐观,总感到前有鲁迅这座高山矗在那里,他把杂文的精髓都抽干抽尽了,你再写什么都是不疼不痒的雕虫小技耳,甚至是浪费笔墨,浪费纸张,浪费自己的感情。但对杂文从爱好到染指也算有些年头了。记得上中学那阵,正赶上文革的尾,阶级斗争的风还没平静下来,读鲁迅的杂文就很来劲,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怒向刀中觅小诗,身体里就热血沸腾,感到鲁迅那一篇篇战斗的檄文痛快淋漓,都是正义之声。有一年“五一”劳动节,学校举行文艺汇演,有一个长得酷似鲁迅的同学,理个平头,在鼻子下面用墨水画了胡子,在台上演鲁迅,真是惟妙惟肖,台下都看傻了,那时还没有电视,不知道鲁迅的真实面目,只能从报纸上看到鲁迅的素描头像,那位同学把鲁迅的神态表演出来,让我们认识了那个刚直不阿,横眉冷对的倔强老头。后来走上社会,陆陆续续看了不少鲁迅的书,越看越觉得这个老头子了不起,他目光如炬,把中国人的痼疾分析得一清二楚,开出的每一剂良药都很对症,那一连串的呐喊之声让人振聋发聩,不寒而栗。有时我就冒出一些傻不唧唧的想法来,可惜鲁迅只有一个,文人中要是多几个鲁迅就好了,在杂文投枪匕首般的刺杀中,社会一定会春光明媚,假恶丑的东西一定会被扫进垃圾堆。自己的脑子一热,就学鲁迅的笔法写了起来,写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写周围的丑恶的现象,居然也一篇篇的发表了,但毕竟都是些速朽的东西,嘤嘤之声,引起不了人们的共鸣,社会并没有因杂文的力量好多少,坏多少,该怎么发展还是怎么发展。突然的有一天我天门大开,冥冥之中好像有人揶揄我,人家鲁迅早把你要说的都说了,早把你要呐喊的都呐喊过了,你还在那瞎喳喳什么,烦不烦哪。这样一敲打,我就醒悟了不少,是呀,这么多年来,自己早出晚归地上班,养妻儿老小已经够累的了,还见缝插针地构思杂文,写杂文,除了费电熬蜡换得一双充血的眼睛,还有啥鸟收获,至于那几文半年六个月寄来的稿费更是引得同事的嘲讽:还不够一顿饭钱,管蛋用。

写还是不写,成了我心中的结,如果要写,写什么,贪污腐败,买官卖官,草菅人命,邪恶势力等等,很多人都已经写了不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贪官污吏们,别这样祸国殃民了。可情况怎么样呢,你写的杂文再犀利,你的喊声再高亢,谁尿你。我平常注意观察周围的人,真正看杂文的人凤毛麟角,你在那里吭哧半天,憋得脸红脖子粗,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看它的人几乎都是写它的人,杂文似乎成了圈内交流的心得体会了。有的人甚至早已忘了世界上还有杂文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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