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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世界

2002-08-14 来源:中华读书报 唐池子 我有话说
彭懿的“妖湖怪谈”系列——《湖怪》、《三条魔龙》、《九命龙猫》是3个长篇幻想小说,他在这个系列里很好地实践了他的“幻想文学”理论,引领我们超脱平常生活的庸常,以奇异的想象和扎实的艺术素养为我们精心建筑了一个妖气弥漫的迷宫世界——妖湖,惊险恐惧,阴森神秘,将我们的感受延伸到了人性深谷的无穷远处,我们得以在这个看不见的世界为无处不在的成长包括他人包括自己的予以一次细细触摸。

《湖怪》先从一个夏季的雨天讲起,我们一开始就随着彭懿的妙笔走进了妖湖的世界。“我”生活的小镇紧挨着一个叫妖湖的大湖,一到夏天,几乎没有太阳,不是雨就是雾。据说,这个湖底沉睡着吃人的湖怪,他100年醒来一次。传说镇上曾经发生9个男孩突然失踪事件,这个传说距现在不多不少,正好100年。可怕的湖怪会醒来吗?“我”12岁,对于那些传说,一点也不相信,一点也不害怕,在大雨里,“我”一个人去了妖湖。可是,一到妖湖,“我”的心止不住往下坠,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一双100年前的眼睛,接着,“我”遇到了……噩梦接二连三,频繁地考验着少年的勇气和智慧,最终友情终于战胜了妖魔,湖怪成了一堆灰烬。妖湖的雨还在下着,妖孽的雾气没有散去……

与《哈里·波特》一样,“妖湖怪谈”构筑了两个世界,现实和幻想的,只是彭懿的“妖湖”世界与现实没有界限,更没有一个“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他甚至也没有为他的“妖湖”王国树立规则和条约,普通的现实世界里也许每天发生着惊心动魄的事情,魔怪狡猾地变形、藏匿着,在雨季和黑夜里制造着恐怖和悲剧。在这样的世界里,彭懿为12岁筑起一道门槛,为成长创造了一颗试金石,在这个噩梦四溢的世界里,只有勇敢地跨过去,才能迎接成长的明朗阳光。这种写法与达尔的《女巫》有些类似。不过,彭懿更关注恐怖和神秘的气氛,妖湖妖气缭绕,这就注定了其中发生的故事的怪诞、离奇和惊骇了。

与《湖怪》里的主人公一样,《三条魔龙》里“我”也是12岁,不同的是,“我”已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是3条魔龙等了九千六百年的“魔界之子”,在5岁被流星击中那年,“我”失去了妈妈,“我”看见她变成一只五彩鸟飞走了。这是妖湖镇的一个深秋的树林,也有瓢泼的大雨和升腾的寒气,就在这个夜里,“我”被骗上了一列开往魔界的有轨电车,“我”到了一个与妖湖接壤的魔龙沉睡的世界……妖气肆虐的妖湖世界在不断扩充!

妖湖不啻于一座呈现在我们面前却又无法把握的迷宫,不死的恶魔生生息息,人与魔的嘴脸难以区分,一切那样紊乱复杂,不可捉摸。“雨蛙”到底是人是魔?(《湖怪》)“枯叶蝶”到底是恶是善?(《三条魔龙》)人既定的命运究竟如何把握?(《九命灵猫》)彭懿让“努阿努阿鸟”、“鸟鸟”、“美人鱼”一步步寻求着出路,带领我们突破着险象环生的迷宫世界。

与前面两篇小说不同的是,《九命灵猫》的主人翁是一个12岁的女孩,她去姨妈家过暑假,一只化身为“妖湖镇暑假读书会的会长”的猫妖已经找了她几百年,原来女孩的前生是一条美人鱼。于是,一个梦魇的假期等着她……在这本小说里,彭懿更加强调了人物性格个性的塑造,表弟这个人物虽然并非主角,但表现得却异常真实生动。这个胆小的10岁男孩睡觉前一定要举行某种仪式才肯入睡。他要摸摸床底下的篮球,一边摸,还一边自己吓唬自己嘟哝一声:“这是妖怪的脑袋”。然后要他妈妈打开衣橱门,检查没有妖怪后,他才放心睡去。彭懿非常细致地抓住了这些细节,一个胆小的孩子的形象在我们面前栩栩如生。而且,关于这些细节的交代又是后文情节中一些非常精巧的线索。在114页,关于表弟撒尿一定要喊妈妈的细节非常自然巧妙地让“我”死里逃生,才会有后面继续的精彩和惊险。

在这个看不见的世界里,我们体验着精神的历险。同时,彭懿的审美追求不时地让我们心领神会。对于阅读体验的看重,彭懿空前强调卡尔维诺的“时间零”艺术,即动作发生前那一瞬间的定格。《三条魔龙》一开始就在叙述自己的意外,回忆,感受,直到第24页才真正出现动作,“我没有想到他离我那么近,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沉甸甸的爪子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只绿色的爪子。”经常读彭懿作品的读者,都知道他是能很迅速进入故事的人,同时,他深谙摄人心魄的道理,“时间零”的巧妙运用让故事本身能够扣人心弦,从而他的作品有着一种千钧一发的张力,有种拿起来就无法放手的魅力。

这套书视角纯粹,又有好玩好读的优点,又穿插很多同样惊险的插图,都具备了作为一套好书的条件,相信有很多读者会喜欢去领略这个看不见的世界。

(《妖湖怪谈系列》,少年儿童出版社,12.00元(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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