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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靳以与王右家没有任何瓜葛

2002-09-18 来源:中华读书报 陈清 我有话说
刊载于《中华读书报》6月19日第5版上的《罗隆基的情感人生》一文(作者张耀杰,以下简称《罗》文),其中特别提到了章靳以,并还在黑体醒目的提要栏中,以黑点引出这样一段话来引起读者的注意:“现实生活中章靳以与王右家及罗隆基及张舜琴之间的四角情恋,与《今宵酒醒何处》中的夏震与梅璇及野村三郎及日本妇人之间的四角情恋,颇有相似之处。”

笔者因刚读过《新文学史料》2000年第二期,该期内正有一个为纪念靳以先生逝世四十周年的专辑,其中还登载有靳以先生的年谱。此外,笔者从事现代文学研究工作多年,前不久还为查对某些史料专访过靳以先生的家,在他家中听过他的家人对靳以先生许多往事的叙说,亦见过许多老照片,因此对这位虽然早逝,但在现代文学史上有一定影响的作家,印象颇深。为此,读毕《罗》文,觉得与史实出入颇大。为谨慎见,又找出《新文学史料》,核对年谱;再重造访靳以先生家属,以及有关的同时代人,证明自己感觉无误。为免后人以讹传讹,有必要对错误纠正如下。

《罗》文中所述:“1931年的章靳以,是一名刚从南开大学毕业的女中教师”。这句话中有三个史实错误:一是,1931年的章靳以,是一名复旦大学商学院国际贸易系四年级的学生。他于1927年中学毕业离开天津去到上海复旦大学就读,先进入预科班,然后升入大学。二是,章靳以于1932年毕业于复旦大学,而非南开大学,同时,也从未在南开大学就读过。三是,章靳以从未当过女中教师,连中学教师也未当过。只在1938年上海沦陷后赴内地重庆,才在内迁的母校复旦大学初执教鞭。

《罗》文又引曹树钧先生《走向世界的曹禺》一书中所述:曹禺的干妹邹钧曾有过“王又佳(即王右家)的母亲与曹禺的母亲是干姐妹,交过兰谱,也是潜江人”的说辞,于是,《罗》文就如此说:“以情理度人,就算是章靳以与王右家之间有过青梅竹马式的感情基础,王右家在罗隆基与章靳以之间做出取舍,也是颇为自然的事情”。笔者要说,这里的“青梅竹马”推理完全有误,变得张冠李戴了。因前面所引,是王右家的母亲与曹禺的母亲为干姐妹,又交过兰谱,那么,以此类推,青梅竹马的应该是曹禺与王右家,章靳以是轮不上的。

《罗》文又引曹树钧先生该书所述:曹禺的第一任妻子郑秀,也说过“曹禺的好友靳以曾经追求过王又佳(即王右家),靳以人大气,老实,在女中教书,后被王遗弃,为此精神上大受刺激,整天咒骂女人,发誓决不再娶妻子,曹禺还劝靳以‘要娶也不要娶这种女人’”。

《罗》文因此引申得出本文开头抄录《罗》文中用黑体所标,令读者十分注目的那段“四角情恋”的话来。

笔者要说,引用他人作品材料可以,但须得求实。尤其是,曹树钧一书出版较早(1995年11月),此后又有不少靳以研究资料甚而第一手资料见诸书刊,遗憾的是,作者没有作进一步核对。而且,不仅引用,更作错误引申。

因为章靳以从来就没有追求过王右家。章靳以早年是有失恋,他的中学好友曹禺也确实劝过他“要娶也不要娶这种女人”,而这个女人非指王右家,而指章靳以的大学同窗,当时复旦大学的一名校花,一位陈姓女子。章靳以与他的这位同窗整整热恋三年(约在1930~1932年间),而当章靳以一脱下大学毕业的方帽子,立即弃商从文(因他遵父嘱读的是商学院国际贸易系),并对其父为他谋好的交通银行职务不屑一顾,毅然跑到北京(当时称北平)三座门大街十四号,开创了《文学季刊》(与郑振铎合编),这一“中国现代文学出版史上第一种每期五十万字的大型纯文学期刊”(赵家璧:《和靳以在一起的日子》),以及后来问世的《水星》杂志,并坚定以文为生时;那位陈姓女子则进入银行当上职员,在铜臭和利禄的熏染之下,终于变心,投入银行经理的怀抱。

这段恋爱及失恋的故事为章靳以当时的众朋友所知。靳以是个真诚坦率的人,他长久摆脱不了失恋的痛苦,也曾以文抒发,在他的短篇小说集《青的花》及《虫蚀》中均有吐露心迹的描述。目前健在的居住美国加州伯克利的靳以中学时代好友林登先生遗孀,三十年代,曾随其夫在上海居住打理商务,靳以与他们友谊深笃,无话不谈,陈姓女子也因此与他们相熟。据林太太所述,“陈”还曾陪同土生土长在美国的她熟悉上海,外出吃饭,上清华同学会洗澡,等等。

“九叶”诗人王辛笛先生的夫人徐文绮先生,三十年代正在南开大学外文系就读。她曾选过罗隆基的政治课,也曾见过罗去上课时带着王右家去听课,却从未听说过章靳以与王右家有任何瓜葛。他们都是章靳以的老朋友了,那时就和靳以及诸兄弟相熟。再说笔者还在章靳以家中见到过他的家人所示那位陈姓女子的照片。靳以对往事并无隐瞒,对家人,对朋友,均坦诚如此。本来初恋,失恋,都属人生自然经历,“是”就“是”,“非”就“非”;但把“非”说成“是”,便成无中生有了。

最后,还想说一点个人感想。笔者曾读过一篇文章,名为“记忆并不完全可靠”,对此笔者颇有同感。笔者以前十分相信“记忆”,为求证某人某事也曾访过不少当事者。最近笔者持几枚老照片为求证地名去询问一位长者,得到的回答均是该位长者抗战年代就读的大学(明显记忆错误)。笔者初时愕然,后一想是那位长者之感情使然,他年纪大了,心向往之自己美好的学生时代,所以发生记忆错误。以笔者之见,记忆有感情之误,有生理之误(即记忆衰退),还有人为之误。有些人为了表现自己,抬高自己,而使记忆有“误”。这种情况,目前看来也不少。这是题外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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