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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长大

2003-10-08 来源:中华读书报 汤素兰 我有话说
“成长”是儿童文学永远的母题。如何写成长,考验着作家的技巧,让儿童如何成长,考验着作家对儿童的态度,这个态度关系到他的儿童观,而归根到底,关乎作者对人的认识和理解,对生命的认识和理解。

秦文君写过许多成长小说。关于女孩子的成长,有她的一部长篇《莘莘——一个女孩的心灵史》,但我以为那部小说的重心并不是写一个女孩的成长,而是透过一个女孩的成长,让我们明白应该如何去爱一个孩子,明白一个孩子的成长,要面对多少苦痛。

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的。尤其是男孩子,我们期待他们长成男子汉。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不希望听到他们的哭声,不希望看到他们的软弱和害怕。男孩子要勇敢,坚强,敢于承担。因为男孩子将来是要做男子汉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秦文君的《天棠街3号》虽然同是写成长,却与《莘莘——一个女孩的心灵史》绝然不同。这个男孩子没有人呵护,相反,他还要去呵护自己的妈妈,要去保护爸爸,保护比他更为弱小的同学,他还要自己去分辨善与恶,分辨道义与义气,良知与残暴。

这个男孩名叫郎郎,他只有13岁,他和妈妈、3个外婆生活在上海平吉里的一幢小楼里。他有爸爸,但在这部226页的小说里,他的爸爸在第28页回家,第31页便出走,音讯全无。一直到第224页,他才来了一封信,让大家知道他并不是不中用的,他有钱了,事业上成功了。我之所以在阅读这部作品时特别关心郎郎的爸爸,是因为心理学研究表明,父亲对男孩的成长影响非常巨大。在这部作品中也不例外。比如说作品中的另一名男生解伟,最初是一个软弱的孩子,一旦爸爸回来,他就变得开朗勇敢了。郎郎的爸爸虽然没有和郎郎生活在一起,但保护爸爸,维护爸爸的尊严,甚至保护爸爸的妻子——郎郎的妈妈不被“柴伯伯”抢走,都是郎郎生活中非常重要的内容。

13岁的郎郎是那样敏感而懂事。“虽然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软蛋,但他自己知道他有点儿。他总是担着惊,害怕什么,又巴不得出现什么……”他每一次的抉择,内心都伴随着痛苦的煎熬。但他都得独自一个作出决定。他没有朋友可以讨论,也没有向亲人去求教。他的每一次成长,都要由自己付出代价。他的一切都要自己去承担。这是因为他是男孩子,长大了要成为男子汉吗?难道男孩子就不需要呵护与关爱吗?现在不是有许多事业有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在呼吁——其实,男人更需要关心吗?我们应该如何去爱一个男孩子?这是这部小说让我思索的一个问题。

这部作品切入的角度虽然只是儿童文学,但它涉及的生活却盘根错节,深入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这部作品中的少年生活写得有声有色,成人世界也毫不逊色。《天棠街3号》中的外婆、小外婆、小小外婆却令人难忘。就连郎郎的妈妈富小芙,虽然笔墨不多,但也清晰可见。这几个女人在作品中是那样鲜活,那样有“戏”。我在想,这说明是秦文君提升了儿童文学的品位,让儿童文学能反映更广阔的社会空间,塑造各种各样的人物形象呢?还是真正的儿童文学本来就该如此,就该具备完美的文学性,表达一个作家对社会世象细微的观察和对人生问题缜密的思考。

是的,不必着急,不必难过。只要等待,郎郎会长大的。郎郎他们带着对更好的生活的梦想成长,带着对父辈错误的修正成长,带着为保卫自己的成长付出的沉痛代价成长。在他们出生之前,成长就已经开始了。成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是他们的宿命。伤痛过去,他们便羽翼丰满,长大成人了。

(《天棠街3号》,秦文君著,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2001年5月第1版,11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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