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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张爱玲的另一种方式

2003-11-12 来源:中华读书报 ■袁鸿蕙 我有话说
张爱玲的文学作品被一再地叹赏、玩味。“张迷”们在对文本津津乐道之际,还不时把兴趣放在作家多舛的人生经历上,似乎她本人也可作为某种心造的幻象。张爱玲与其作品一再被当作“传奇”来解读,似乎那已成为超出现实人生之外的绮丽画卷。

这个时候,我们有幸看到《张爱玲画话》。通过一幅幅张爱玲当年的绘画作品,通过止庵、万燕对画与人的评述,也许我们能更清晰地读出张爱玲作品的深意,也更深入地明白这个已经不在了的女人。

做个“旁观者清”的“张迷”着实不易。《张爱玲画话》中止庵所著部分题为《〈传奇〉人物图赞》。《传奇》人物肖像,大体与文字描述相统一。我们经由文字设想的人物形象,在这些画中得以具象化。他们就是如此,他们不过如此。从外形上看,正是故事中讲的那些人;静止的画面背后所发生的故事,也正是某一时空中真实演绎过的人生。有了这些张爱玲自作主张的画,我们无法再作更浪漫的想象。如止庵所言:“(张爱玲)从肯定人生本身出发而否定赋予人生的一切积极意义,包括所谓‘浪漫’在内”。张爱玲并不是一个以浪漫情致蛊惑人心的技师;相反地,她如同一个严肃的预言者。而预言者的职责在于恪守智慧和揭示真相。因为本能的智慧,预言者有强大的洞悉本领;由于“真相”赫然自在,预言者不会愚蠢地通融。由是,她拒斥了浪漫的绝对性。止庵观赏每一幅画,道尽了那一个个生命的涩味和尴尬;同时,也有意无意地告诉我们,那看似妩媚实则芜杂的故事并非臆造的幻象,它们其实正是现实人生。而在观看张爱玲之画与人的止庵眼中,张爱玲“去除了形而下里的形而上,才是真正的形而上”。

《张爱玲画话》中万燕所著部分题为《生命有它的图案》。万燕曾说她担心没能执笔书写“小说人物谱”,结果不过是在建筑虚华的空中楼阁。然而,面对人物谱之外的张爱玲画作,她仍感到“看到空茫想象小说的她,用线条挑剔具体的人,实在是一种惊艳”。没有了小说情节氛围的烘托,张爱玲似乎更不屑于把玩虚浮的浪漫。那些信手拈来的人物形象既是有趣的,又是真实的。形形色色一干人等无需观者洞悉其生活背景的细节,只是一个姿势、一种表情即已轻而易举地泄露了人物品质的一切真相。这算得上是人的悲哀吗?也许无需作此慨叹吧。如张爱玲所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无他,生命的真相罢了。

面对这个恪守生命真相的张爱玲,止庵、万燕藉由其画作,代其言说着她的生命理念。看来张爱玲真的是冷冷的吧:她不肯成全小说人物的瑰丽人生,对世间众人又如此刻薄。然而止庵写道:“明白有情之情容易,明白无情之情难;体会痛苦容易,体会怜悯难。”张爱玲确实不是乐于滥施同情的,因为“同情太多,就失去了同情的浓度”。止庵、万燕,这两位“张迷”或许才真的是张爱玲的解人。他们眼见着张爱玲表面的“冷”,却感悟到她心里的“暖”,她不曾纵容人生的虚妄,打碎了易碎的迷梦,但与此同时,她又宽容着人性的弱点,深爱着人性。

在这本《张爱玲画话》中,我们以另一种方式进入了张爱玲的世界,画画的张爱玲真的是无遮无拦的,我们无由不叹赏这个“人”的丰富深邃。张爱玲不在了,而她身后既有人如此纪念着她,她也当是有福的吧。

(《张爱玲画话》,止庵、万燕著,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10月第1版,26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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