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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浸?郁含英咀华

2005-10-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科举学导轮》 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5年8月出版

刘海峰先生的新作《科举学导轮》(以下简称《导论》)于2005年8月由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笔者有幸在第一时间

拜读了这部“推陈出新,饶有别致”的力作,受益颇多。

《导论》是一部准确阐述科举学定义,全面、系统论述科举学范畴、宗旨、研究内容的开山之作。大凡开山之作,在世人盛赞其创新的同时,多少也会留下拓荒者草创时的某些不足或遗憾,《导论》却丝毫看不出这种迹象。它不是急就章,正如作者在《自序》中所言:“做学问需要时间,慢功出细活。”海峰先生从1992年首次提出“科举学”,到今日出版这部近50万字的《导论》,历经13载。其间,数十篇论文的发表,几部专著的出版,都为《导论》的问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导论》的目录即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细读全书,更像是“沈浸?郁,含英咀华”。

《导论》的贡献在于它确立了科举学在研究领域的地位。首先,《导论》阐述了构建科举学的理由和必要性,这是众多读者,包括笔者十分关注的问题。笔者是不赞成动辄将某些研究对象冠之以“学”的,因此,在海峰先生最初提出“科举学”时,并未介意,也未曾撰文表示过支持。要论笔者与海峰先生的关系,可谓是相识很早,交往虽少,关系很好。尽管如此,笔者对海峰先生提出“科举学”也只是表示理解而已。当时的看法是,“科举学”要真正能够立得住,获得学术界的认可,恐怕要做大量的、细致的研究、论证工作。笔者一直从事清代科举制度的研究,但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做这项工作。而海峰先生却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十三年,他终于拿出了令人信服的成果。我们都知道,将研究对象冠之以“学”,是要有充分理由的。为什么今天要提出“科举学”,科举能否称“学”,《导论》给出了答案:“科举学”一词古已有之(亦作“科举之学”),通常指的是如何考中的学业或学问,即应举之学或应试之学。今天提出的“科举学”指研究科举之学,是对古已有之的名词赋予了新的内涵和新的、更为丰富的学术性含义,可以说是古为今用。这是学术界注意以整体的观点,以新的理论、新的方法、新的视角、新的高度对科举进行科学研究的必然结果。因此,“科举学是在研究对象重要、研究成果丰硕的情况下逐渐形成的,是实至而名归,是在学显之后蔚然成学的。”这是令人信服的。

从作者对“科举学”内涵演变的叙述中,我们不仅感到作者对概念的把握十分准确,而且深切体会到作者“濯去旧见,以来新意”的治学精神。至于构建科举学的必要性,《导论》更有精彩的论述:“在一定意义上,不称‘学’就无法囊括科举研究的各个方面,难以统合概括各学科独立和分散的科举研究成果,不称‘学’就不足以发掘科举研究之底蕴,难以将科举研究进一步引向深入。科举研究中的有些边缘和交叉地带是各学科独立研究难以顾及的,可以说是非‘学’无以统摄,无‘学’难以整合,只有将其作为一个整体,将其纳入一个学科系统或作为一个专门研究领域,加强理论思维和扩展视野,用‘学’的眼光和意识,方能涵盖合包容。”如果说,笔者在此之前尚在观望的话,那么,读完《导论》之后,已是举双手赞成,并愿意加入到科举学的研究行列。

同时,《导论》论述了科举学的性质和特点。这也是确立科举学必须要解决的问题。自从“科举学”提出之后,已得到越来越多的学者的认可,然而对科举学的性质却存在一些争论。一种观点认为,科举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另一种观点认为,科举学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学科,而是一种专学,即专门的研究领域。海峰先生本人以前也是将科举学称之为专学的。经过多年的思索,理性的分析,以及对中国语言文字特性的深入探究,作者在《导论》中重新对科举学的性质做了阐述:“科举学是一门综合性的专学,一个多学科研究领域。同时,也可以说科举学又是一门交叉学科,一门发展中的学科,或者说是一门成长中的新兴学科。”这无疑是客观的、符合科举学发展规律的科学概括。《导论》对“学”的辨析、对专学与学科的异同与分野之探讨,对其他传统文化领域中的专学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对于科举学的特点,《导论》概括为:研究对象独特而重要;研究内容丰富广博;具有强烈的现实性。这是极为精炼、准确的总结,对于初学者来说,是很容易理解和掌握的。

《导论》的最大贡献,在于它奠定了科举学的学科体系。任何一个学科(或专学)的建立,不能仅仅停留在简单叙述其性质、特点上,而是要科学地界定其范畴,明确其研究内容。《导论》恰恰突出了这一点,并以极大的篇幅为我们解决了这一问题。关于科举学的范畴,作者认为,从科举的内外关系来看,科举学可分为内学和外学两大范畴,内学或内部研究是对科举制度和活动本身的研究,基本上属于较微观的研究;外学或外部研究是对与科举相关的外部环境的联系和影响进行全方位多层次的研究,基本上属于较宏观的研究。同时也强调,内学与外学只是大体划分,两者没有截然的分野,有时还互相交叉。这种内外学的划分还是颇有新意的。笔者特别欣赏海峰先生所强调的“构建科举学应树立一种 大科举观 ”的提法,即不仅要考虑到中国的科举,而且要将研究视野放宽到整个古代东亚世界和近现代欧美国家,不仅从历史学的视角,而且从政治学、教育学、社会学、文学等多学科的视角来考察科举。以“大科举观”来审察科举,则要求我们能够融合古今或博古通今,并力求做到“学”贯东西。

在此基础上,《导论》为我们设计了一个完整的框架和研究体系。具体而言,科举学的研究内容包括:“科举学”之发展史、科举制之起源、科举时代之划分、科举存废之争论,以及科举程序、科举管理、科举法规、科举术语、科举人物、科举文献、科举文物、科举地理等,这属于科举学的内学部分,而外学部分则包括科举与政治、科举与教育、科举与文学、科举与文化、科举与经济、科举与军事,以及科举的东渐与西传。同时,《导论》用16章的篇幅对上述内容中的16项逐一做了详细、具体的阐述。其中,既有对以往研究成果所做的梳理和总结,也有作者独特的见解。例如第六章《科举存废论》中的“科举复活论”,第九章《科举教育论》中的“科举学位论”、“自学考试论”、“智力测验论”,第十二章《科举文化论》中的“科举与科学”等,无论是立目还是所论述的内容都颇具新意。

《导论》还有一个特点,即作者在注重从宏观上全面论述科举学的同时,又丝毫没有放弃对微观问题的考证和研究。例如第十三章《科场法规论》中,在谈及“至公”理念与至公堂时,旁征博引,共引用了17条史料说明科举制度的设计是试图体现公正原则的。在第十四章《科举地理论》中专门针对冒籍问题的论述,从冒籍的概念到冒籍产生的原因、各朝代冒籍的表现、特征、影响,以及政府的防范措施等都做了深入的研究和总结,是迄今对冒籍问题最深入的研究和最全面的论述。特别是第四章《科举起源论》有“科举释义”一节,对“科举”一词的形成,“科举”内涵的变迁,“科举”一词在不同时期、不同环境下的使用做了详细的阐述,是笔者至今所见对“科举”一词最全面、最准确的解释,现有辞书中的“科举”释文均不及此。笔者曾组织《中国历史大辞典》的编纂,该书中的“科举”条释文即笔者所撰,相比《导论》所做的释义,差距显然,只有待修订时改正了。类似这种微观问题的考证、论述,《导论》中随处可见,反映了作者严谨的学风和扎实的史学功底。

当然,《导论》也有美中不足之处。例如对科举学的研究内容,作者虽列出了科举文物、科举管理、科举程序、科举军事、科举经济等项,但未论及,也尚有未提及者,如科举考试思想、科举考试的公平与效率、落第举子的安抚与安置等。从作者方面来说,“限于时间和精力,暂时还无法顾及”,从研究现状而言,上述内容的研究成果的确很少,有的几乎无人问津。因此,《导论》中的这种缺憾也是可以理解的。 (本文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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