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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文学阅读报告

2005-12-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雷达

白烨

陈晓明

孟繁华

张颐武

贺绍俊

李敬泽

阎晶明

雷达:名家纷纷亮相

2005年一批著名作家不约而同都捧出了一批长篇新作,这似乎是一个特点。王蒙有《尴尬风流》,阿来有《空山》,余华有《兄弟》,贾平凹有《秦腔》,刘醒龙有《圣天门口》,王安忆有《遍地枭雄》,杨志军有《藏獒》,毕飞宇有《平原》,曹文轩有《天瓢》,张者有《零炮楼》。如此集中的亮相是前几年所不曾有的现象,比较突出的是有一批作品共同关注中国乡土的精神生态,共同思考中国民族精神及其当代意义,不管是阿坝草原、苏北平原、青藏高原、荆楚大地还是陕南僻壤。有趣的是在创作中几位作家特别注重社会学的方法以及地方志式的结构框架。《藏獒》是一部出色的小说,却存在市场的商业运作与文学价值的错位,其文学价值在某种程度上反被商业运作遮蔽了;《天瓢》有唯美化和意念化的倾向,创作主体掌控人物的痕迹较为明显,但毕竟是一个较为精致的文本;秦腔的流年式的密实的原生态写法遭到质疑是不奇怪的,但他所描写的那一块底蕴深厚的乡土在某种意义上成全了他;《平原》依然是才情毕露,但读者对毕飞宇的中短篇小说元素过于熟悉,于是对这篇长篇的新鲜感就打了折扣;阿来是独树一帜的,他写得是神性逐渐解体的空山和人性被灼伤的空山,但仅有两部中篇组成,给人以未完成之感。

总之,众多名家纷纷亮相令人欣喜,但在总体上未能充分满足读者的期望值也是事实。

中篇小说依然站在审美意识的前沿,更能体现中国作家最新的审美追求。很多有潜力的文学新人往往都是从中篇脱颖而出的。2005年留下的中篇不少,如罗伟章的《我们的路》、《大嫂谣》等,由于他描写了彷徨在出走与归根之间的大量农民工的生存状态,描写他们在金钱和尊严面前的痛苦抉择,具有悲剧的震撼力;中篇《那儿》引起较强的反响原因比较复杂,作品存在很强的意念化和写作直露的缺点,但其敢于揭示人性深层实际存在问题的勇气是值得肯定的,但作品的不足恰恰也在于此。另外,孙春平、葛水平、杨少衡、钟求是等人的小说也都给我们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打工文学”的提法有人质疑,但应该看到由打工者和一些作家所创作的这类作品也许与知青文学一样是一个过渡性的阶段性现象,但是,打工文学在现代转型和城市化进程中的中国社会是极其重要的,这个方向的文学几乎可以包含现阶段中国社会几乎所有的政治、经济、道德、伦理矛盾和冲突问题,所以我们不要忽视他。当然,更大量流行的是都市的和时尚的文学。

白烨:乡土题材力作迭出

从总体的阅读感受上看,较之于往年的长篇小说创作,2005年间出自于文学名家的长篇小说先后联袂而至,数量显著增多;且许多新作都在选题、立意和写法上,表现出不少新的努力和新的变化。还有,就是包括了这些名家新作在内的长篇小说写作,在观照现实和看取生活上,视角更为切实,视野普遍下沉,更关注“过去时”的历史演进和“现在时”的日常现实,在人物塑造上,作家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社会下层的普遍平民和蓬门荜户的市井百姓,使得许多“小人物”不仅纷纷进入作品,而且成为跳梁唱大戏的主角。而在显现这种题材和题旨取向的同时,重在讲故事的,侧于写断面的,着力写意向的,也都纷纷登场亮相,表现出作家在表现生活的的无限丰富性和叙事手法上的多种可能性。

2005年首先惹人眼目的,是乡土题材力作迭出。这类题材的长篇小说创作在叙事手法和写作态度上,较之以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就是在小说的内容构筑上不一定以故事为主,而是一种细琐的事象和连缀的断片,向乡村生活的原生态逼近;而作家们面对这样的一个描写对象,也不再象过去那样一味地铺锦列绣,莺歌燕舞,而是以一种惆怅的情绪、反思的态度,既抒写其前所少有的新变,又哀叹其不该逝去的恬静,把作者的怀恋与困惑一古脑地端了出来,让人们同作者一起进入对当下乡村现实的沉思与反思之中。这类作品,有阿来的《空山》贾平凹的《秦腔》,两部作品都是用苍凉而悲怆的生活剪影,在为现代乡土文明的悄然变异吟唱一曲悠深致远的挽歌。而与此有所不同的,是毕飞宇的《平原》,刘醒龙的《圣天门口》,前者给人深刻的印象或唤起人们沉重记忆的,是“文革”期间弥漫于日常生活的乡村政治,以及无处不在的政治权力对农人的有形与无形的约制;后者以纠结于雪家、杭家的世代相争的主线索的不同政治力量的斗争、不同文化信仰的较量,以及串结其中的情爱纠葛婚恋恩怨,主要揭示了崇尚暴力与暴力革命在推进历史的进程之中显而易见的双刃剑性。这些有关乡村的现实挽歌和历史长叹,都以钩深致远的内蕴激人猛醒和引人长思。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方面,是不少作者包括一些文学名家,纷纷把自己的艺术目光移向社会生活的底层民众,投向日常生活中的寻常百姓,以小人物的生死歌哭和悲欢离合书写时代的曲折演进,状写社会的浑重背影,使得其作品在“以小见大”之中,更富于严谨的现实主义精神,也更具有亲合大众的人民性。这里包括余华的以“文革”为背景、以刘镇为场景的《兄弟》,顾坚的以苏北水乡的小农民丁存扣为主角的《元红》,东西所着力描述“后悔者”曾广贤的《后悔录》,王安忆的描述边缘性的“小人物”韩燕来的《遍地枭雄》,王蒙的以“老王”为主人公的《尴尬风流》,蒋韵的描写“暗恋者”潘红霞的《隐秘盛开》。这里的那些出身普通、性格鲜明的“小人物”,自具神韵,各有千秋,他们通过作者的文学打磨和艺术提炼,已成为靠近大众经验又富于平民情趣的个性化典型和艺术化结晶。

陈晓明:图书市场与专业评论分疆而治

2005年的文学可谓形势壮阔,浩如烟海,可圈可点处不少,一小段文字或几句话难以概括全貌,这里我着重谈谈今年的几部长篇小说。今年应该说是一个文学大年,不少走向成熟的作家写出了较为成熟的作品。最引人注目的是余华的《兄弟》。这部作品在媒体中和读者中都获得好评,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举行的年度最优作品的评比中,媒体和网络读者投票均获得高票,但在专业评论家中却并未获得首肯,相反遭致严重的质疑。尽管小说本身存在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但余华的小说无论如何也是可以在水平线上。也许是余华自己的得意和半部作品超出专业研究者的容忍限度,评论家少有站出来赞赏这部作品。但这并未妨碍《兄弟》的销售量,这也第一次非常清楚地表明,中国的图书市场可以与专业评论分疆而治。相反,贾平凹的《秦腔》这一次受到专业评论家一致的赞赏。《秦腔》写出了当下中国农村面临的严重问题,而贾平凹还是以他所具有的乡土中国的独特经验,以他对小说的独特理解,写出乡土中国当下生活的困境,其语言和叙事方法都有独特之处。

前茅盾文学奖得主阿来出版《空山》,其笔法颇有特点,也是写怪异的异域生活,那种心理和命运写得惊心动魄。刘醒龙的《圣天门口》有厚厚的三大本,凝聚作者多年心血,对中国当代的农村市镇生活的变迁都作出他的独到而颇有力度的刻画。范小青的《女同志》是一部写作中国妇女干部的作品,对官场中的女性进行了入木三分的表现,特别是以非常隐秘的手法写出了官场中的权力与性别角色的关系,颇为耐人寻味。宁肯的《沉默之门》是一部很有个性的作品,写出特殊年代人们的精神状态。《藏獒》可以说与《狼图腾》有一点打擂台的意思,尽管风头不可能与之比肩,也是一部不俗的作品。整部作品写得流畅凌厉,西藏的文化、风土人情也处理得相当诱人。冉平的《蒙古往事》是一部气势恢弘的作品,人性与历史交合在一起做得相当有力度。毕飞宇的《平原》无疑是一部相当优秀的作品,可以说是一部把细节刻画到登峰造极地步的小说。2005年岁末王蒙推出《尴尬风流》,配有漫画,一样老辣的语言,有韧劲的幽默,王蒙先生宝刀未老,刀法生猛,整部小说都洋溢着快感。2005年我以为最好的长篇小说是东西的《后悔录》,可惜这部作品并未引起媒体的重视,也不见得在图书市场走俏。东西的作品永远有一种勃勃生机,持续的冷幽默,令人快乐无比又痛不欲生,他的作品有一种深入骨髓去的力量。

孟繁华:2005是一部宏大长篇交响曲

2005年的小说创作,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贾平凹的《秦腔》,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当代》杂志社举办的年度最佳长篇小说奖。这部小说和孙惠芬的《上塘书》、阿来的《空山》等小说一起终结了中国乡村的整体叙事,现代中国的乡村历史在这些小说中得以改写。他们对中国乡村生活的敏感和准确体会,从一个方面表达了当下中国的乡村经验;曹文轩在《天瓢》中的奇异想象和唯美追求,显示了他在复杂多变的文学环境中的执着和卓然不群;刘醒龙的《圣天门口》以史诗的品格改变了传统“史诗”的叙事方式,他对历史秘密的揭示以及对历史书写多样化可能的探索独树一帜;毕飞宇的《平原》对细节精致的处理,再次证明了作为作家毕飞宇的小说才能;余华的《兄弟》给等待他的读者以极高的期待,他对语言的讲究一如既往,虽是“半部论语”,但仍让人欲罢不能;东西的《后悔录》对人物心理的处理几尽极致,那种极端化的环境设置,也显示了东西敢于挑战极限的勃勃雄心。还有不能一一点评的王安忆的《遍地枭雄》、蒋韵的《隐秘盛开》、冉平的《蒙古往事》、李师江的《逍遥游》、刘兆林的《不悔录》、张者的《零炮楼》等小说,一起构成了2005宏大的长篇交响曲。

2005年的中篇小说也是给人以信心的一年。韩少功的《报告政府》无论对2005年的文坛还是对他个人来说,都是一部重要的作品。韩少功所书写的监狱景观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在这个把握难度极大的小说中,在对分寸、火候和节奏的掌控中,韩少功再次证实了他锋芒锐利的小说天才。迟子建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虚构了一个魔术师意外死亡的故事,迟子建没有渲染死亡的神秘及其细节,在她的作品中,死亡幻化为一个凄美的想象,坚忍而决绝。葛水平异军突起,她对底层生活的熟悉,对普通人生存或心灵苦难的体察感同身受。《浮生》即“活人”,现代或后现代的时间远没有流淌到西白兔村。“天下原本是一片太平”的呼喊,却不能改变一个青年被炸得天女散花般的命运。杨少衡的《该你的时候》的魅力,不仅是作家对官场生活、规则的熟悉,重要的是他提供的新的写作经验。官场奇观曾被反复书写,新的模式化人所共知。但杨少衡却在表象背后波澜不惊地发现了官场更为复杂的矛盾和机制,它更令人惊心动魄。

刁斗的《哥俩好》、晓航的《努力忘记的日落时分》、孙春平的《怕羞的木头》、钟晶晶的《我的左手》、荆永鸣的《白水羊头葫芦丝》等,虽然是题材不同,对当下生活切入的角度和感受方式不同的作品,却从不同的侧面表达了当下中国现实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表达了当代中篇小说创作的整体水平。2005年向我们告知的是,这的确是一个文学成熟的时代。

张颐武:文学创作严重分化

在2005年的文学作品中,贾平凹的《秦腔》是比较重要的,它对于独特地解除中国农村急剧发展中文化生存上的危机,表现得非常深入。东西的《后悔录》好像是实验性的作品,但非常饱满,情节性强。刘醒龙的《圣天门口》从20世纪初一直到“文革”,是一部宏大的作品。《尴尬风流》具有蒙田式的智慧,是一部生活哲学的书,王蒙以片断式的智慧,处理记忆的关系,处理人相遇后产生的种种,把杂七杂八的经验转化为非常透明的哲学。毕飞宇的《平原》不是很有冲击力,但是很精美,把小说的形态表现得最充分。还值得一提的是王安忆的《遍地枭雄》,故事很奇妙,把都市生活的不安感体现得淋漓尽致,把当代中国生活的阴影表现出来,是相当有深度的作品。余华的《兄弟》不如人意,销售还是蛮好,对于他这部十年磨一剑的作品,大家期望很高。曹文轩的《天瓢》成功地从少年文学转向成人文学,同时成人文学把唯美的风格带进来了。

文学创作分化得厉害,一种是稳定地是在文学标准中运行的作品,还有一部分,与此无关。比如顾坚的《元红》,是写苏北的年轻人慢慢成长的经历,但是把青春期的欲望、挫折感和焦虑写得逼真有力。比如姚鄂梅的《像天一样高》(原载《当代》),写得有诗意,很感伤,让人感动。《诛仙》是一部年轻人的作品,体现了完全架空的世界,在里面自由地游走,还是有它的独特性。另外还有冯唐的《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李师江的《逍遥游》也不错。

贺绍俊:进入了后现实主义小说时代

2005年给我们留下了不少可圈可点的文学作品,即以小说为例,长篇小说就有贾平凹的《秦腔》、刘醒龙的《圣天门口》、杨志军的《藏獒》、东西的《后悔录》、毕飞宇的《平原》、余华的《兄弟》等。在这里我们无法对这些作品作具体的点评,作品无论是内容也好,还是形式也好,都呈现出丰富多样性。在多样性背后我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普遍的趋势,这就是小说的叙述越来越趋于理性和醇厚,而作家对世界的认知和表达则越来越现代和开放。作品的理性叙述既表现出现实主义的魅力,也明显借用了现代主义的思想资源。这些小说也许给我们一个启示:我们进入了一个后现实主义的小说时代。

讨论一年的小说创作,决不能忽视中短篇小说。因为中短篇小说在审美精神上的纯粹性,才支持了长篇小说写作对于市场化的抗衡。这些年来中篇小说有力地承担起小说的这一现实批判的责任。像2005年比较好的就有韩少功的《报告政府》、葛水平的《浮生》、胡学文的《路上行走的鱼》、杨少衡的《林老板的枪》和叶广芩的《响马传》等。在这些小说里,诸如小煤窑、黑社会、权钱勾结等敏感的社会问题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反映,也普遍表现出一种关怀弱势者、呼唤民主和平等的人文精神。我一直强调小说的精神内涵,我也很看重作家在小说中的精神追求。好的小说固然离不开精彩的故事,但深厚的意蕴主要不是来自故事,而是来自作者的精神寄寓。这些年来,小说创作逐渐从过去的物质化表现走出来,越来越重视小说的精神表达。墨白的《母亲的信仰》应该是特别值得一提的一篇作品。小说中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也很朴实的农民,她在50年代加入了共产党,她因为信仰的支撑变得越来越坚强。作者为我们揭示了精神信仰是如何照亮一个人的内心空间的。严歌苓的《金陵十三钗》同样体现出精神表达的深度。小说写的是南京大屠杀中的一段故事。虽然从抗日战争爆发到现在的六十多年里,作家们始终在反映这场让全民族刻骨铭心的战争,但我感到文学注视这段历史的目光显得有些疲惫。严歌苓的这篇小说却让我们看到了重新叙说的无限可能性。

李敬泽:真正的成就可能在“庞然大物”之外

差不多相当重要的小说家都在2005年完成了他们的作品。“庞然大物”非常多,贾平凹的《秦腔》,王安忆的《遍地枭雄》,阿来的《空山》,刘醒龙的《圣天门口》,尤其是余华的《兄弟》。60年代作家也出版了他们重要的作品,比如毕飞宇的《平原》,东西的《后悔录》。

大作家的作品在今年纷纷出笼,可能意味着市场的活跃和热烈的反映。阿来,余华,贾平凹等作家在这一年出版的新作肯定能得到市场的热烈回应。但是从文学意义上讲,恐怕文学界中、读者中有很多不相同的意见。比如,《兄弟》有巨大的销售,也有人认为写得好,就我个人的感觉,不认为这是一次成功,而是一次失败。至于其他的大作家,他们的作品即使放在2005年里,恐怕也很难算得上乘之作。就我个人来讲,第一阵营的大作家中,真正值得注意的还是贾平凹的《秦腔》,这部作品证明了贾平凹对于我们这个时代复杂经验的把握能力。毕飞宇的《平原》关于乡土、权力、身体做了华丽而暴烈的书写,艺术成就相当引人注意,对于中国人几十年来生存中的灵魂问题,做了困难而深入的叙述。毕飞宇、东西在这一年推出了他们的新作,市场反映可能不如第一阵营作家强烈,但就文学成就来说,同样是2005年最优秀、最值得一读的长篇小说。他们依然保持着元气,不像有些大师的作品,不过是在写而已,却没有多少气力,感觉不到写作的内在的真正理由。

除了刚才所说广受重视的大作家以及60年代的主流作家外,在市场的视野之外、某种程度上也在文学界的视野之外,也有一些长篇,虽不引人注意,没有构成文学界的话题,也写不错。比如蒋韵的《隐秘盛开》,冉平的《蒙古往事》,冯唐的《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等,都是我们在谈论2005年长篇小说时应该注意到的。《隐秘盛开》的艺术水准盛过了第一阵营的很多作品,也证明了蒋韵是被我们的市场和文学界低估了的作家。过去我们用所熟悉的世界观去解释草原文化,这个恐怕是我们自己不能够意识到的误区。《蒙古往事》提供一个重大启示:我们的文学怎样在面对世界时始终保持思想、艺术和精神上的原创力。冯唐的《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是一部才子书,恢复了小说精神上的野性。从我个人的关注点上来说,2005年真正的成就,可能在“庞然大物”之外。

阎晶明:乡村与都市文学达成平衡

2005年,长篇小说仍然是文学界收获较大的领域。主流作家的长篇新作,最受批评界和读者关注。贾平凹的《秦腔》、余华的《兄弟》、毕飞宇的《平原》、阿来的《空山》以及杨志军的《藏獒》、刘醒龙的《圣天门口》、东西的《后悔录》和张者的《零炮楼》,一次次引来人们关注的目光,而它们的得失长短,又成为评论家和媒体议论纷纷的话题。这其中,我看中《秦腔》在庸常生活的铺陈中展现出来的乡村生活状态,这种状态并非是时代巨变的沉重投影,然而历史沿革对人际关系包括对情爱本身的强烈改变,具有很强的隐寓色彩。《秦腔》再次证明贾平凹是一位乡村题材小说的写作高手。

东西的《后悔录》和张者的《零炮楼》在小说叙事上的成熟老道令人欣慰。东西对历史的反省具有从容道来、自然妥帖的特征,这是年轻一代作家可以不依赖叙述技巧而展示表现力的一个有力佐证。张者将戏谑与严肃融为一体,穿透历史的目光和口语化的语言奇妙结合,为文学如何表现战争历史提供了新的可能。

艰难生存的文学期刊支撑着中短篇小说创作的发展,作家们在中短篇创作中的探索更加自由。他们既可以在宏大叙事中探讨重大的、致命的问题,也可以让自己的文笔轻灵跃动,成为心灵之窗的一抹掠影。人间的悲欢离合,世上的起落沉浮,心灵的隐秘涌动,都可以在他们的笔下变得生动起来。2005年,批评界对都市文学的呼唤是伴随着对乡村小说的解剖同时展开的。两相比较中,互相碰撞的声音相对都趋于客观平和。其实,乡村小说本身并不存在走入困境的问题,都市文学也并非新生事物,二者之间的道德地位正在达成平衡。我把这些作品看成是小说家为当下生活留下的富有质感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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