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威尔斯利女子学院校园/王炳根摄 | 慰冰湖畔的活动中心/王炳根摄 |
威尔斯利女子学院校园优美，被视为“人间天堂”。学校环水，LAKE WABAN，宋美龄将其译为“韦班湖”，而冰心谐音会意，称之为“慰冰湖”，湖边林密，四季变幻的色彩，装点着湖面与校园。
今年四五月间，我应邀在威校做短期访问，对校长戴安娜・瓦尔什博士有过一次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访谈，同时，也与数学系主任步起跃教授、中文系马静恒教授、政治系教授邹威廉（WILLIAM JOSEPH）等进行过交谈，对这个学校有个基本的了解。
首先是女子学院的特点问题，在课程设计与培养目标上，与其它的大学有没有区别？瓦尔什校长说，与其它好的女子学校、文理学院没有区别，也与男女合校的大学没有区别。威尔斯利女子学院的宗旨是，学生可以广泛地接触到各种各样的知识，广泛地接触到人类的智慧，其中包括艺术、文学、社会科学、哲学、政治、经济、数学、物理、化学等等。他们主张，在这里学习的学生，什么都应该知道一些，但不可能什么都精通。毕业后选一个专业，她所喜欢的，学习得深入一点，学校不让她们过早地深入，一开始就深，知识面容易狭窄。所以，学校的目标不仅培养学生一个志愿，还有第二志愿，还有后面的志愿，但不管成为律师、电脑专家或者金融投资者，都希望她们能欣赏艺术、理解科学。学校认为，这样的学生更富有创造性，各方面的知识都有，可能在学科交叉中建立联系，进行创新，这就是学校所提供的教育。瓦尔什校长认为，威校的存在，就是为女子创造这个条件。尽管妇女运动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在美国妇女不仅有平等的权利，而且是所有的权利都有了，但还是有偏见，比如去年哈佛大学校长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SUM鄄MERS）发表一个演讲，说妇女在科学与数学上有天生的不足，这实际上就是偏见。步起跃教授则告诉我，威校为学生开设了几百门课程，在达到专业课所修学分同时，任何课都可以选修，并且可以与麻省理工交换听课，相互承认学分。因而，在这里开课与授课，要接受学生严格的挑选，教授为学生服务是天经地义的，更不要说让学生做什么事情。对女生不可以有任何的偏见，当她坐在你的课堂上，你就要将她视为未来的数学家。
威尔斯利女子学院原本是一所贵族学校，后来逐渐向平民化过渡，到了20世纪70年代后，有色人种与亚裔学生增多，学校向世界开放，同时实行全球化的教育。他们培养的学生，不仅成了美国也成为世界的公民。教育学生善于与外面的世界打交道，是这个学校的特长。学校有这样的自信心与责任心，把女学生培养成有领袖素质，使她们能感受到将要成为世界的公民，而不是一个狭隘的美国公民。学校有这样的信念，在目前的阶段，妇女为促进世界和平有特殊使命，所以，他们为全球化教育自豪。为此，采取了许多的措施，包括录取更多外国的学生，让学生到外国实习，进行交换，开设更多的与外面世界有关的课程，让教授也有机会与外界接触，他们的教授曾经组团到日本、中国等国家进行访问与学术交流。近年还开设了新的课程，和平与人权，让学生学习国际政治方面的课程，同时，学校尊重宗教多元化，让有不同宗教背景的人，基督教、穆斯林、佛教等不同宗教信仰的学生，在一起学习，相互交流。
目前在校的中国学生（包括台湾、香港）与在美国长大的华裔学生，竟然有400多名,而全校学生总数不过2400人，加上亚裔学生，占了全校学生的四分之一强。我曾为中文系的学生做过讲座，她们主要是在美国长大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华人后裔，学习中文的目的，有的说是要到中国去做生意，有的则是为了看懂母亲写过的中文信和文章，但总体比日本的中文系学生的程度要高（去年我曾在日本关西大学做访问学者）。马静恒教授还曾提供了一份中文302（即三年级下学期）的大考试卷，有五四运动、白话文、《雷雨》文化分析、中国主要的哲学思想等，接近中国内地的教学内容，但在简体字与繁体字方面，却是让学生头痛，因为从内地来的老师用简体字板书，从台湾来的教授却是繁体，而华裔学生的家庭文化背景，使用的汉字，大多为繁体。
对于中国学生，瓦尔什校长认为，她们都是优秀的学生，很勤奋，求知欲强。中国学生与华裔学生，兴趣广泛，特别是数理科很强，不少的中国学生，都有音乐天赋，她们在舞台上很能表演，但不上去表演，不希望成为大家注意的中心。所以，她们在这里学习，学校有一个目标，就是要增强她们的自信心。当这些学生学习4年后毕业，她们在知识方面学到了很多，同时，在自信心方面也得到很大的锻炼。一般而言，在美国的亚裔学生，压力非常大，因为对美国人而言，亚裔有神奇的色彩，父母亲也给他们很大的压力，要他努力，这种感觉可能会成为一种负担。所以有的时候，这些学生喜欢挑战，喜欢向领导挑战。4年前，亚裔学生集体到校长办公室静坐、抗议，要求学校多开设一些亚洲问题的课程，多招一些亚洲来的教授，还有指导员。她们坐在地下的时候，校长花了很多时间与她们谈话，但她们很强硬，对运动还很自豪，还以“威尔斯利亚裔联盟”名义，向全美国的学生发E-MAIL，要求支持。结果瓦尔什校长也收到了全国许多亚裔学生的信，说：校长阁下，你必须听取你的学生的要求。这本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但瓦尔什校长却认为从中学到了许多的东西，使自己变得年轻，用她的话说，是“学生的能量散发到我的身上了”。
学生毕业时，学校都要做调查，你在这里学到些什么，最大的改变是什么？中国学生、亚洲学生，包括在美国长大的华裔与亚裔学生，她们都提到学校让她增强了自信心，她们变得有信心改变世界。中国来的客人就问，你们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瓦尔什校长说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学生之间相互影响，促进这个变化，低年级学生看高年级学生，而高年级学生看校友，校友怎么做，她们也要成为校友那样的人，这样就形成了循环。
美国校长最重要的任务，是为学校筹款，无论是公立学校还是私立学校的校长，其政绩往往以在任期筹得多少钱为评定的重要标志。威尔斯利女子学院的校长瓦尔什博士，在职13年，学校的基金增长最快，从5亿美元猛增至14亿美元，还不包括在任内直接投资的款项，比如，建造学校的活动中心，便是花去了2700万元，全部由一位叫LULUWANG的校友捐款。学校的捐款以五年为一个阶段，叫“五年计划”。在上一个五年筹款运动中，瓦尔什校长筹到了4.7亿美元，这是任何一所美国私立或者公立的文理学院所不能做到的。学校从教授到学生，对瓦尔什校长无不称赞，但瓦尔什校长本人却闭口不谈此事，她说，她已向董事会提出了辞呈，在任满15年后隐退。她说，无论是学生、教授还是校长，从宋美龄、谢冰心到今天的学生，都是学校中的一环，她自己也是一个火炬的接力手，这个火炬接力在她任期得到延长，并且可以看到火炬通向未来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