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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彬:我宁愿被称为诗人

2007-09-0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李晋悦 我有话说

在一场官方新闻发布会上,记者意外见到顾彬先生。自报身份后,他马上表示:“不要叫我翻译家,我也是一个作家,一个诗人!”

顾彬脸色微醺,说出话来带着淡淡酒气,他得意地说,“我刚刚和中国朋友吃了午饭,还喝了小二(二锅头酒)。能坐在一起谈谈中德诗歌,真是太美好了,是天堂。”他穿了一套深蓝色的

西装,配上黑色衬衫,越发显得忧郁苦闷。额间深刻的皱纹,灰白的乱发,紧蹙的眉头,喑哑的声音,散发着老派中国知识分子般的忧虑。

顾彬这次访华是为了领奖,说到这个“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他既心存感激,又“满腹牢骚”。“我们德国汉学家从来就没有领过什么奖。事实上,在德国,各种名目的翻译奖众多。不过,那些都是发给英文、法文、俄文、荷兰文、西班牙文和意大利文的德语译者的,搞汉语翻译的根本沾不到边。中国政府恐怕也是看到了这点才设奖以资鼓励吧。”“这事我能不高兴吗?虽然我已经翻译中国文学二三十年了。翻译家的地位太低了,工作又累,于名于利两手空空,老实讲当时我甚至都有放弃的打算。而且,我翻译了那么多诗人的作品,如果我翻译得好,是他们出名;如果我翻译得差,也没有人骂我,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这么寂寞的工作,大多数人都熬不住。更糟糕的是,我不仅要翻译,还必须要自掏腰包出版这些中国诗集:我的稿费要么被支到印刷费上,要么是用在发行费用里。这种局面无论是在德国还是在中国都是人们想象不到的。”

此外,顾彬因其在中德诗歌交流上的突出贡献,今年10月还会再度来华接受中坤国际诗歌奖,这个奖或许对他更有分量。顾彬对中国当代文学尤其是诗歌的谙熟人所共知,他跟许多中国诗人保持着长期的友谊:认识杨炼20年,王家新10年,翟永明10年――这些数字他简直就是脱口而出。“我是唯一翻译中国当代诗歌的德国人。我热爱诗,尤其是中国当代诗歌。我自己也是个诗人,所以每当和中国诗人相聚、畅谈,都是我最大的快乐。”

顾彬说自己翻译过的中国诗人大概有一百位之多,“在德国,中国诗人是有读者的,可能比中国读者还多。每年都有一些中国诗人到德国开朗诵会,每场听众少则几十,多则一两百,而且还是卖门票的。顾城、翟永明等人的作品在德国都出版过,而且不乏读者,这说明他们在德国是有知音的,至少是有几百个人。那么在中国呢,能有几十个人吗?”“至于我的翻译的质量,你不应该问我,我也不想夸我自己。去问问那些诗人,他们早就打听过了。”顾彬的幽默冷飕飕的,面无表情。

2003年,顾彬的第二本诗集获得了由德国“读者会”评选的诗歌奖,这件事让他至今提起来兴奋依然溢于言表,乏味的采访气氛立刻欢快起来。看来对其诗人身份的肯定才是他最看重的荣誉。作为诗人,顾彬的作品在国内能见到的很少,“我已经翻译了一百个中国人的作品,但是一百个中国人都不能翻译我的。现在我正在和中国诗人合作,我先把作品翻成口头中文,然后由他润色,最后我们再一起讨论修改。”

最后,当我们的话题从诗歌过渡到文学时,顾彬立刻敏感起来,他马上声明:“我没说过‘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这是讹传,我的本意是有些中国作家的作品才是垃圾。”“我们这几个老头子(指这次一起获奖的另两位汉学家),绝对不会挑垃圾翻译给读者。我敢说我翻译的作品,文学价值都是世界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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