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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豌豆

2008-01-02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赵强 我有话说

孟德尔的豌豆是理性的豌豆,陶渊明的豌豆是感性的豌豆,安徒生没种过豌豆,他笔下的豌豆公主只能是一种幻想的豌豆。也许没有理性的豌豆,便不会有“幽默”的魔法基因研究。

基因密码

如果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是最素朴的遗传学道理的话,那么,“播下龙种,收获跳蚤”则是一句看似非科学的俗话。幸好,一切都在科学掌控之中,继2005年《自然》发表了运用孟德尔遗传理论来分析《哈利・波特》小说中的魔法遗传案例后,最新一期的《英国医学杂志》更为详尽地解析了这些遗传因子是如何通过基因起作用的。来自牛津大学维艾康人类遗传学中心的研究小组成员讨论了“蛇语”、“预言术”、“变形术”等具体性状的遗传变异状况,国内媒体称之为“戏说科学”,并特意表明“这是《英国医学杂志》每年年末的一个传统项目――幽默”。

科学家并不拒绝幽默,使用筷子的数学公式,剪刀石头布的获胜规律,男女爱情中身体的引力原则,这些研究成果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似乎完全没有戏说的成分,只是表明科学的触角已经深入到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真正的幽默应该是炊壶烧出蒸汽机、苹果砸出万有引力、火炉烤出相对论,人们喜欢为传奇人物虚构传奇故事,人文精神对科学的渗透和技术理性对人文的解剖只是抛在空中的一枚硬币,落地后的正反面纯由概率决定。事实上,在同一期《英国医学杂志》上有另一篇文章,专门颠覆7大医学误区,美国雷根斯特赖夫研究院助理教授阿伦・卡罗尔说:“我们非常忧虑,因为大部分的外科大夫接受了这些理念,并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了病人。更严重的是,这些理念还通过大众媒体广为传播。”头一条就是“人类只使用了大脑的10%”,“根据核磁共振、正电子发射断层显像仪的扫描显示,人的大脑中并没有沉默或完全不活动的区域。研究人体新陈代谢的研究者也没有发现大脑中有不活动的地方。”与魔法基因的研究相比,哪个更幽默一些呢?

种了十多年豌豆的孟德尔似乎比“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陶渊明跟豌豆更有缘分,孟德尔的豌豆是理性的豌豆,陶渊明的豌豆是感性的豌豆,安徒生没种过豌豆,他笔下的豌豆公主只能是一种幻想的豌豆。豌豆对科学、人文和幻想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不过当孟德尔第一次公开发表其论文时,如果有媒体报道,似乎也可以定义为幽默,因为大家都不知所云。也许没有理性的豌豆,便不会有“幽默”的魔法基因研究,在这个意义上,豌豆与魔法并无二致,只不过人们最常见到的是幻想的魔法,感性的魔法和理性的魔法不常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

对孩子们来说,魔法比豌豆更可爱,所以科学家们选择了魔法世界来进行儿童科普教育,这是非常理性的选择,正如《自然》杂志那篇文章的作者前言里所说:“我们每天都被各种基因发现消息所轰炸,但对于那些没有遗传学专业知识的人们来说,要接受并运用这些理论很难。针对所有年龄段的教育当然需要,但是我们怎样教育孩子们理解这些概念呢?”作为没有遗传学专业知识的人,我们从这两篇论文中学到了很多基因学科的常识,譬如:显性基因、隐性基因和基因开关的原理,甚至能够得知一些最新研究成果,譬如,FOXP2跟语言相关,而MC1R则跟色素形成相关。最近以色列学者的一项研究发现AVPR1a跟大方与否密切相关,人们试图了解每个基因的特定功能,但毕竟这是个庞大的工程,在人体内20000到25000个蛋白质编码基因中,魔法基因说不定真的存在,像美国科幻连续剧《英雄》干脆就把基因科学家塑造成为可以造物的上帝,他们筛选并强化了那些神奇的特异功能,就像种豌豆一样。

对罗琳而言,也许暗合遗传规律的描写只是她的科学常识在幻想中的自然流露。她要设计魔法家族与种种神奇的生物,并不一定需要读懂百年前孟德尔的豌豆论文,但这百年来,科学逐渐成为一种社会的基因,或隐或显,而感性的豌豆和幻想的豌豆在不断杂交的过程中逐渐丧失活力。不过,只要存在过,作为基因是可以长时期携带下去的,就像我们随时可以用幽默来评价学术研究一样,幽默基因和科学基因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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