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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产阶级”今天到底意味着什么?

2008-03-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亚历山大•钱塞勒/文 凌云/编译 我有话说

不久前,英国广播公司《妇女时光》节目主持人简・加维抨击“四台”的所有节目都是“迎合中产阶级的”。该台负责人即出面反驳说四台的节目并不仅仅为“英格兰南部的时髦人士”服务。“英格兰南部”传统上被认为是标准英语的发祥地,同时也是英国绅士即中上层人士的聚居区。这场口水战引发了英

国媒体对到底什么是当前所谓的“中产阶级”的讨论。

在1997年英国大选前约翰・普雷斯科特(John Prescott,布莱尔时代的英国副首相)说“我们现在都成了中产阶级”时,英国的阶级体系看起来似乎是终于分崩离析了。因为若普雷斯科特都不是工人阶级了,那谁是呢?他是一个铁路工人的儿子,升学甄别考试(“小升初”)没有通过(结果是不能进普通中学,只能读职业学校),当过轮船上的服务生,后成为激进的工会组织者。因此,他是靠对阶级存在的谴责来赢取自己的政治生涯的,其标志性的特点是对中产阶级的仇恨。

然而,他也许仅仅说了些目的在于博得自己的老板布莱尔欢心的话,因为布莱尔当时正努力设法并成功地让工党脱离工人阶级的根基。但若干年后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成为了托利(保守)党领袖,使得普雷斯科特急匆匆地回归他的那老一套。他说:“伴随着卡梅伦这个伊顿公学小集团分子及其对服饰的讲究,我又看到了点‘阶级’了。无论如何,与阶级作斗争我总感觉良好――把这种精神重新注入工党。”

然而,普雷斯科特真属于工人阶级吗?或者他根本不是?他可能会给人一拳,或发母语时咬字不准。但一位以拥有两辆豹牌汽车(Jaguars)并在多尼伍德(Dorneywood,建于1920年的一座大型皇家建筑,现辟为花园对英国内阁部长等人开放)的草坪上打槌球著称的男士,真的就不能是资产阶级的一员吗?实际上,普雷斯科特是混乱身份的典型,以致让我们大家都无所适从了,目前无人再能清楚地知道中产阶级到底包含着哪些内容。

这个概念曾经一清二楚:上层阶级当官,中产阶级搞贸易或行政,而工人阶级用力铲煤。中产阶级过去总是让人感觉到(也许仍然如此)在财富与教育方面比起底层阶级来程度要更高些。然而,事过境迁,社会的变化让阶级之间的界线模糊不清了。中产阶级越来越被看做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系列常常招致上层或底层阶级嘲弄的态度。例如,南希・米特福德(Nancy Mitford)与约翰・贝奇曼(John Metjeman)所谓的“一本正经的体面样”以及萧伯纳《皮格马利翁》(又译《卖花女》)里那位叫阿尔弗雷德・杜利特尔(Alfred Doolittle)的父亲所谓的“循规蹈矩的道德律”。

在答复简・加维的质疑时,广播四台的主任马克・达马泽先生显得同样被搅迷糊了。他否认广播四台仅为“英格兰南部的时髦人士”服务,但这种说法却暗含着该台原来的宗旨确实有那种倾向,接着他提出“中产阶级”确实已远非原来的含义了。他说:“中产阶级曾经意味着在诸如音乐与饮品等方面的某种品位。但随着过去30年的发展演变,我们这个国家已变得无限大地更加中产了。”或者,他似乎在说不管来历出身如何,现在大部分人在音乐与饮品的口味上没有区别。然而,这并不能解释英国阶级体系的现状。

所有针对国民态度所做的民意测验与调查都表明了阶级划分的混乱非常明显。其中两年前未来基金会(Future Foundation)所做的一项调查发现,36%的建筑工人认为自己属中产阶级,而29%的银行经理们反认为自己是工人阶级。去年秋季的一项民意测验令人惊讶地发现,89%的国民相信人们是通过他们所处的社会阶层来对他们进行判断的,虽然他们中很少有人能带几分自信地说得清具体的划分模式。在25-34岁的年龄段,56%的国民自称为工人阶级,尽管他们出入酒吧并出国度假。他们也许是害怕“中产阶级”在年轻人当中背负的社会标签。与此相反,55-64岁的这个年龄段半数人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只有48%的人把自己认作工人阶级。

每个人如何认定自己所属的阶级,这仍然是个谜。但它显然并不依赖这个人由市场化产业所做出的社会-经济归类,因为根据上述民意测验,那些通常被看做熟练工人的成员有四分之一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那些通常被看做社会的底层――诸如体力劳动者、靠国家补助金生活人员,其中的1%居然相信自己属上流社会,而今即使是公爵也不会轻易宣称自己与它有什么联系。

事实是我们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我们是根据喜好而非处境来认定自己的阶级归属的。老一代人喜欢“中产阶级”这个概念,而年轻人并不看好它,这两种人的共同点是谁也不清楚“中产阶级”到底意味着什么。

尽管我们坚持不懈地相信这个系统,但我们实际上已处于一个基本上没有阶级的社会。自己宣称属于中产阶级的人的比例在过去的40年里已增加了一半,这种想象中的增长无非反映的是一种越来越显著的社会单一性。

英国广播公司认同这一点,并发明了称为“大英国”(BigBritain)的崭新社会集团。公司试图据此说服广告制作人看好其杂志节目,因为这种节目的听众并非来自老朽古板的“英格兰中部”,而是一群具有前瞻性的人,他们思维开阔、对新技术敏感、有团体精神、对环境负责并在乎生活质量。从以上定义看来,属于该集团的可以是任何阶级的任何人,似乎仅仅把流浪汉、乞讨者、酗酒者和吸食毒品者排除在外,而阶级对于这些人来说毫无意义。

若中产阶级被视为无限膨胀,那这可能仅仅是因为其他阶级已基本不复存在了。在调查中很少有人宣称自己属于上流社会,这是因为除了财富以外再也无法对此进行定义了。同样,工人阶级,就其存在的范围来看,已不再仅仅由约翰・普雷斯科特曾经所属的工会劳动者这个坚实的团体组成,现在很少有人会被一眼就认出是传统工人阶级的成员了。

《为贵族辩护》(In Defence of Aristocracy,2004)的作者佩里格林・沃索恩爵士指出,这个讨论涉及的不应该是阶级,更应讨论的是行为准则。他说最重大的社会变迁是“绅士”(一个可以隶属于任何阶级但必须遵守特定规范的人)的消亡,“人们不再懂得如何行事,或该遵守什么规矩了。今天我们可能都是中产阶级,但这个社会不再有绅士。人们对行为准则的所有方面都极度茫然。无人会因为行为粗俗而被社会摈弃。我们不再对此有严厉的惩罚。”这种说法似乎对阐释中产阶级恰好合适,因为你无论如何定义中产阶级,其存在已与“道德”无关了。现在,大多数人与其说关心的是共同的幸福,倒不如说忙于追求个人的享受、福祉以及子女们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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