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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目录学”看书评的职能

2008-08-0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高成鸢(天津社科院特邀研究员) 我有话说
“书评周刊”百期纪念时,编者重申了“发刊词”提出的理想和担当。这涉及书评的重要社会文化职能,使曾是老图书馆员的笔者联想到“目录学”。

中国是图书古国,但旧时并没有“书评”一词,倒是西方有。图书评论的职能在中国并非是阙失,传统“目录学”担当得很出色。这一本土学科历来被公认为是“治学门径”,直

到近代,推行新政的张之洞还亲撰《书目答问》以指导人才培养。

“目录学”的能耐在哪里?清代权威的“专业”学者章学诚有一句名言总结,就是“辨章学术、考镜源流”。除了对群书进行分类外,还要对重点图书做出精当的评价(“叙录”);每类之前再加上综述(“小序”);大类及目录整体之前还要有更概括的综述。所谓目录就成了一部学术史的专著。这样的目录,存世的标本是《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目录学”在历史上一直存在不同流派。其中一派以宋人郑樵为代表,有点西方科学色彩,认为目录要简明才有效率,书的内容则靠细密的分类地位来标示,反对简陋而不合逻辑的四库之分。因为缺少书评,这一派被斥为把目录降低成仓库账单。清代《明儒学案》、近代《清儒学案》相继问世,后来西学大举传入,争论才归于沉寂。

学术先进的西方,目录(如卡片目录)除了用数码标记的细密分类,只有书名等几项著录。跟中国“目录学”对应的是bibliography,其主要意思只是“书目”。西方“考镜源流”的学术史很发达,但其中涉及的书目有限;跟中国的目录学理想比,缺了个别书籍的评价。这个重要的社会文化职能没有跟目录搅在一起,而是由发达的bookreview事业独立担当。

学贯中西的王佐良先生有篇文章发表于《读书》杂志(发表于80年代前期,题目失记),对“目录学”和bibliography作了比较,涉及书评职能。他觉悟到:近代中国用西方的高效编目技术,取代了旧时的“目录”而置“学”于不顾:对于一本书,传统的“叙录”丢掉了,而制度化的“评论”没引进来。一大社会文化职能于是成为空白。他还敏感地注意到西方“新目录学”的兴起,其内涵正是向中国传统靠近。

王先生珍视传统“目录学”的学术遗产,强调书评在西方的重要地位,他以《纽约时报》的book review周刊为例说:“英美有些颇有地位的学者专门致力于编写书目综述。”他还实际培育中国的书评事业,例如发表文章赞赏周珏良先生的《红楼梦研究叙评》(此文对一个时期的《红楼梦》研究论著作了“批评性的总结”),说他运用了“英美新目录学的方法”(《周珏良的红楼梦研究》,收入《中楼集》,辽宁教育出版社,1995)。另篇文章还说,对这类书评“国外研究界最为重视”,“要推举最有成就的学者来执笔”。(《怀珏良》,《读书》1993年第3期)

《中华读书报》“书评周刊”的理想,让人想到bookreview周刊。实在说,那种水准国内是很难达到的。王佐良先生已指出了人家的作者有很高的地位,“专门”写书评是一种社会分工。清朝写“书评”的“四库馆臣”更享有崇高的荣誉。地位要相应地体现在待遇上,而本周刊的编者无奈地说,我们的书评“稿酬很低”。

总之,书评之为中国目录学的固有长处,已被西方“新目录学”证实。这也正是“书评周刊”这样的平台存在的价值之一。我衷心期望“书评周刊”能克服种种困难,越办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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