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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3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戴新伟(《南方都市报》阅读周刊编辑) 我有话说
这个题目抄袭自本雅明的雄文《开箱整理我的藏书》,自从读过这篇文章,每逢要总结就会冒出他这个创意来。我还觉得,像他这样到处跑的书虫,开箱云云,其实暗示了藏书家的严格取舍,这与读书人的总结大抵仿佛:不论读过、
扔掉、大呼上当乃至等而下之,最后留下来的都是随时可以整理的那部分。

我自觉不是读小说的料,但几乎每年都会遇上几部读得很愉快的小说。韩寒的《光荣日》(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7年6月第一版)是在一个饭局的杂志上读到,看了开头就觉得很好看,也很好玩。第二天去书店一举买下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几本精装本,我比较喜欢《光荣日》和《一座城池》,别人怎么看不重要,至少我觉得前者的想象力和后者人物非常棒――谁没有一个像“健叔”那样的朋友呢?俄罗斯作家尤里・波利亚科夫的长篇小说《蘑菇王》(新星出版社2007年11月第一版),吸引我的,是封底的描述,“描写社会现实”,我很希望能从文学的角度去消化几乎每天在国际新闻版看到的俄罗斯消息。阅读证明,波利亚科夫同志当之无愧!除了开头结尾呼应太着痕迹之外,这部小说堪称时代杰作。我看完就去孔夫子订了他早前出版的两部小说《无望的逃离》(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12月第一版)和《羊奶煮羊羔》(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11月第一版),却没有了当初读《蘑菇王》的劲头,至今未读。下半年则读了一部奥地利的小说《我们过得还行》(阿尔诺・盖格尔著,陈民译,上海三联书店2008年6月第一版),也是相当愉快的阅读经历。是什么吸引着我读小说呢?就这几部而言,大概就是开头一句话或者一段话,否则,就见异思迁了。

因为阅读中还有一种书是毫无目的毫无负担整个过程又相当开心的。对我来说,这些书是―――董桥的书、黄裳的书、蔡澜的书。反正这几位产量巨大,各种版本随时都在出,什么时候读都行,随便读哪篇都行。用“业余作家”陈丹青先生的话说,叫随看随喜。像马未都先生的书,每本都好看,看完一本看着腰封的目录,相当期待,像吃茶心,总不够,并且后悔当年看“田说古籍”那会,也该看看“马说陶瓷”啊。在艺术类的书中,今年还找了香港赵广超先生的几本书看(三联版《笔记清明上河图》、《不只中国木建筑》、《一章木椅》等,甚至给我淘到了他的译文《游山十日记》),我很喜欢他“细读”般的评论方式,包括动手摹仿的重现方式,我不仅将他与马先生相关的地方对照着读(有些不同,有些意思),还未读《不只中国木建筑》,似乎怕读完了。另外一本借自朋友处的艺术评论《人在废墟》(克里斯多佛・武德尔德著,张让译,台湾边城出版2006年版),则让我读后佩服个不行,结果,此书前后借了两次。

有些书则是像做功课一样读,有时要佩服作者,但无论是其书中的意趣还是阅读的感觉,都不能以愉快称之。罗马尼亚流亡作家诺曼・马内阿的三部作品《论小丑》、《流氓的归来》、《黑信封》(吉林出版公司2008年3月第一版),我读了前两部,并且为回忆录《流氓的归来》做了人物笔记(主要是太复杂)。马内阿绝对是发人深省的一位作家,深刻又痛苦。胡文辉的《陈寅恪诗笺释》(广东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第一版)则让我想起了1997年读《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的经历。

如果有一些书可以名为重读之书,那么它们对我来说,在2008年是以下几本书:

“意大利著名作家、画家、医师、杰出的反法西斯战士”卡罗・勒维的流放记《基督不到的地方》,前几年读过,今年却遇到此书最早的版本,新文艺出版社1956年版。相同的东西总让我惊喜,因此又买来读一遍;

类似的还有《威尼斯日记》,偶然在旧书摊捡了一本,在送给一位铁杆阿城粉丝之前,结果又“随看随喜”了一下;

卡佛的小说《你在圣・弗兰西斯科做什么?》则是听说新译本《大教堂》(译林出版社2009年1月第一版)出版之后重读了其中我最喜欢的两篇《我打电话的地方》和《大教堂》;

淘得一本李长之译的《诗经》,正好他的《道教徒的诗人李白及其痛苦》(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5月第一版)有重版,因此又读了一遍。顺便说一句,他翻译的《诗经》,全是民谣体;

三联书店上下册的《梭罗集》,是我重读《瓦尔登湖》之后某位豆友慷慨赠与的;

当然重读之书少不了知堂,今年买了十卷本《周作人文类编》,但重读的是《知堂书话》。明明有了岳麓书社的版本,但是看到后来的海南版,还是禁不住要“重复建设”,因此不重读就对不起这项“建设”。

有一些书则是通过“职务之便”得知的,比如广州美院的李公明先生赐稿,谈三十年前的阅读经历,从中得知有三本一套的内部发行《世界史》(三联书店1975年版),译笔优美,字大行疏,而且有不少插图。赶紧去孔夫子买了一套,果然经典。像何家干先生写的港台旧书就没有这么好彩了,前不久听说他曾经写过的《谦庐随笔》广西师大社近期出版了,赶紧找了一本读,其中关涉民国初期掌故尤多。作者矢原谦吉系在华行医的日本人,交接都是当时的名流政要,其中也有黄秋岳,似极稔熟。巧的是黄的笔记雄文《花随人圣庵摭忆》今年中华书局出了李吉奎教授的整理本,较之前上海书店的版本更易于阅读。关于黄秋岳叛国伏法一事,今年在报纸上见到有学者谓不明其来龙去脉,其实上海书店出版的《书的记忆》等三种书里,就有完颜绍元先生一篇长文细述前后。这些掌故读起来也颇有趣味,读王家葵先生的《近代印坛点将录》(山东画报出版社2008年4月第一版),则幸亏看过两本郑逸梅,不然连名字都搞不清楚。这部点将录虽然是游戏文体,然而其中有“一家之言”,即使对于印坛外的读者,也有普及的功用。我很期待王家葵先生明年出版的《近代书林品藻录》,我的朋友则推荐了上博的孙慰祖先生的《印里印外:明清名家篆刻丛谈》(合著,上海书店2008年第一版)。正是在登记这本书之后,2008年的记书小本本写到了最后一页――“现在这个藏书者就要进屋去了”,整理完藏书的本雅明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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