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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在浓酽的歌声中穿越道路街巷

2009-02-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何向阳 我有话说
十数年前,曾写过一篇《匆匆赶路的血液或火中取栗的手》论诗,此后,几乎再对诗论不着一字。因为也写诗,知道诗外无字可写,正如《一切如我们的虚拟》诗集的作者所言,“一颗坚硬的心不容易阅读”。诗,是人心的结晶,是人类的盐,谁能够真正找到那幽秘的通道,而谁又能够从那火把下的黢黑的脸庞中认出同道呢?也如诗人
自语――“谁能在浓酽的歌声中/穿越道路街巷”。也许,最好的方式,如其所道:“在很远的地方/用很近的方式恋想/每每总是擦肩而过/最好”。

可是,诗中有些经纬分明的东西,在这个界线模糊的世上,他说:“如今似乎平静/该温暖的温暖/该彷徨的彷徨”。还有一些极致,在这个轻易可能放手的世上,他说:“因此我得守候/甚至比痴迷温暖/还要执着/以便在真实的担当中/能够拥抱滚烫的寒冷”。

关于诗,真正的谜底不可言说。它是由生命炼成的,而诗所依托的文字,只是一次次完成的淬火,那幽蓝清隽在时光所组成的日常中闪着光泽,大多时候,它倏然一闪,我们记录它的偶然,就如手指能够握住闪电,许多事物、人,在盲目行走,但是灵魂要有一个出口,有时,那出口是天使指明的,有时,你也会跟从魔鬼的一节引路,从那地狱中穿过,再由自己的身体淬一把剑身的火,啊,在文字中能够感受到那好钢热铁放入水中而放出的烈焰青烟不多,这部诗,是使人获取如此经验的一个。

诗集中写到太多行走,奔跑,我深知那种坐卧不安的焦躁。他手执火把,在雪地,在深夜,在家乡的边上,在城市的街头,他无法停下脚步,他已被行走所携带所挟持,以致方位地理的移动最终成为他寻求的一种不可扼制的灵魂的出口。

更多时候,他,需要的只是一条大道。从“我勿须言语/只想沿着婆娑的炉火/与固执的沉默/滚动的光芒”到“……远方/肯定有人在等我/有谁知道/我的身体充满了疼痛”直到“一个契合的声音/一直在我身上奔跑”。这个奔跑的人,与你我一样,经历着从我到你再到我,经历着从少到多再到少,这场奔走,如赴约定,如历人生。是的,我欣赏他斩钉截铁的句子,稍稍有些思辩的东西加进来,干预了那本应再往前推进一步的意境,但他于诗中即便写到爱情也总是有钢铁的坚韧味道的句子,让人不由动容,我想那是诗人身上穆斯林的血液奔涌的结果,是他好像是在城乡两间左冲右突其实是于现实生活之上寻思宗教与灵性的结果。

静谧。孤独。雪夜。雷鸣。于此反复中,我见到了一个不安于现世的灵魂,它骄傲,矜持,缄默,自尊,坚持。但是有一点点紧,所以,当读到这首写道路的诗,我为它暗藏的朴实与纯正深深打动。

“傍晚我的好朋友驱车/来到我身旁/他是从合肥专程/没有计划只说他想/好一派阳光/更如一片月光/于是我们去夜晚的街头散步快乐

“整整一晚上步履舒缓/却并未过滤此前的生活/仿佛像这个恰当与适合的傍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像我们离开故乡后/仍在原地/而时光早已流逝

“我的好朋友明早就回去/感念顿时从我目光中升起/果然他轻轻笑着说:/‘路上你不知有多好’”。

《路上的感觉》完整极了,从中可见大诗意象。我所看重的不止这个,而是诗中流露的日常的神性。那一种对于过程的体味,对于路上的知觉,高于功利与目的。这是我近年读到的少有的一首好诗,它纯粹于事相之外,更纯粹于赶路人应有的我们每个人在人生中都向往抵达的终极目标。

路上,你不知有多好。这样神性的句子,必然引出一系列的相关诗行,渐渐地,它成形于一种生活具像外的另一种人生。比如:“今夜/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沿着一首诗/指示的方向/找寻渡口”。还有啊:“今夜/我什么都没有做/只固执己见/沿着我的河流/一直朝前走”。

风披清辉,心走大地。这是诗人自身的形象。以久长,以平静,他说,最好是/最好是/有二人背着包袱/打着油纸伞/环着白围巾/默默向冬日深处走去/身后一片苍茫。

我眼见由他勾勒的背影。当我在一个月满之夜,静静翻阅这远行人留下的辞章,呵,难道我不正在与他相逢,或者,我不正走在他细细描出的路上――

今夜/我什么都没有做/只静坐沙发一角/端详/满身灰尘/抑或满身风尘的半截蜡烛/仿佛打量从岁月深处走来/一个陌生的人/至少是个久违的人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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