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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张书单上的私人阅读史

2009-04-2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杨小洲(本报书评人) 我有话说

  《1978―2008私人阅读史》,胡洪侠、张清主编,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2009年1月第一版,48.00元

阅读本是私人的事,读什么书或怎样读,皆由自己随心所欲,旁人无从干涉或代作决

定。譬如知堂老人曾作《入厕读书》一文,谈到许多入厕读书的事,古今中外有持卷入厕以为快事者,颇晓此间之乐。拿《知堂书话》随手翻检,知堂另还写有《灯下读书论》、《谈禁书》、《谈毛边书》、《销夏之书》、《读旧书》、《小人书》、《租书看》等诸篇关于读书的文字,皆为私人阅读经验,读来甚感有趣。不过这些都可看做是个人阅读的某种趣味,联系起来大抵看出一个人的阅读过程,但是人们的阅读兴趣往往随时间或者识见阅历环境等等发生改变,因此要观察私人阅读史,倒是很可看出一种人生成长,但这里又还牵扯到阅读的个人品味,从所阅读的书籍看到此人的智识高低。加拿大人阿尔维托・曼古埃尔著有《阅读史》,写得很有趣,说农夫阅读天空以测天气、渔夫将手放入海里以测海流云云,将阅读的意义设定得十分广泛,超出我们通常将阅读限于书本的范围,连情人在被窝里用手阅读对方的身体都在其中,倒是很新鲜的见识。不过倘若按这样来解释阅读,恐怕人类所有的活动都可算作阅读,此书国内早有译本,似乎少见有人谈到这书,看来阅读这事尚未普及,由此见出阅读的私人属性。

说到私人阅读,虽与大众阅读有距离,却也脱不了时代所共有的阅读潮流,早前一些很时兴的书,未必还会成为今天的读物。因此记录个人的阅读经历,在旁人看来最为有趣。《1978―2008私人阅读史》是册关乎30年私人阅读的采访录,共收34人关于阅读的经历与感受,附《我的三十年三十本书》之个人书单,大体能看到这些受访者近30年在阅读上的故事。这些采访得来的私人阅读史原刊于《深圳商报》副刊《文化广场》上,选编成此书。这是件难能可贵的事,毕竟要将这些颇具私人的事公布开来,许多人都有所顾忌。譬如在台湾长大的香港梁文道先生,他的阅读史及所开书单多为内地出版物,这委实有点不大对,连读者都要为他感到委屈。毕竟阅读涉及到我们这30年文化与思想的发展过程,即便有顾忌也不必限制到只读内地书的程度。

书中所采访的那些私人30年的阅读经历,很可看出一些人生发展与变化,譬如李辉的私人阅读收获,在《万历十五年》和《光荣与梦想》的“如何通过人物来写历史”,而“《随想录》是对我影响终生的一本书,它决定了我后来的研究方向和思路”。从这些简单的阅读叙述与回顾,便可梳理李辉的阅读与创作之关系,也知阅读对思考的影响成就了他的人文关怀写作,见出阅读对人生所起到的作用。刘苏里谈私人阅读史说:“我个人的阅读,一直紧扣政治、社会、历史、文化。看看我现在读的书,《从战争中走来》、《高岗在北京》、《想象的共同体》、《极权主义的起源》、《以色列史》、《权力与自由》,口味一直没变。”这在兴趣方面很可说明他这种阅读性格,阅读他所写文章,也多与这些阅读口味相关。

止庵先生的私人阅读,是“把‘我’和‘我们’分开”,因为“影响了‘我们’的,不一定影响了‘我’”。若作进一步阐述,则为:“在思想方面,我不想受到‘我们’所受到的影响。”与“读了这些书,我变成现在的我”,可知他强调个人独立存在的价值,在阅读上有很清醒的分辨。不过这个独立存在的“我”,与现世一些张扬个性有所差别,须建立在广博与深厚的阅读积累之上,是为“书对人的影响是一个升华过程”。止庵在读书界之声誉甚隆,盖得益于其读书多而细致,且关乎读书事有问必答,以谢其章言“问不倒”是也。

扬之水为自己的30年阅读只开出三本书:《管锥编》、《知堂书话》、《金瓶梅》。她所总结的私人阅读史,入门书为《管锥编》,原由是:“《管锥编》不仅告诉我怎么读书,而且告诉我们怎么做学问”,读《知堂书话》则在“周作人教会我‘写文章’”。谈到这里,扬之水有句话不妨引述如下:“看了周作人,才知道文章应该这么写。同时更喜欢的是张爱玲,但张爱玲的灵气是天才,学她的所有人永远低她一等,我没那个天分。周作人不同,浸淫在里面,慢慢陶冶,还能熏出来。”话说得颇为得当,就写作而言,周作人与张爱玲分别代表中国现在散文和小说的最高成就,我甚认同她“读了周作人,他同时代人的文字,我喜欢的就不多了”。她的第三本书《金瓶梅》,开启她对名物研究的兴趣,有“从《金瓶梅》走入名物研究”之语,可想她对阅读有自己的标准,对所读之书大有选择,颇为挑剔。

另一种阅读如李景端先生,则是“我主要是为了‘做书’而‘读书’。因此涉猎的多是西方当代社会小说,阅读状态则是‘浅阅读’。一般是把书作为讯息来看”,因为李先生职业杂志编辑,因而“出于我的职业,我读书不仅是为了自己,需要考虑我的读者”,可知他是为职业而读书,很有为公众而阅读的被动,难以体会私人阅读的愉快,这种阅读与职业一样都带有为他人做嫁衣的无奈。我另还读到李先生自己一本书,书分《我与名家》、《名家与我》、《我写名家》、《名家写我》等辑,也可看出这些皆与他的职业紧密联系,不过在旁人眼里,免不了附庸他人的成分,失去“自我”所独立的个人存在,尤其看到他要为别人而读书,倒是颇有些让人替他难过。

借上面所谈的私人阅读过程,正可看到阅读需要天赋与能力,他人无法效仿或复制。胡洪侠君在此书后附《编馀零墨》中说:“述说‘私人阅读史’最容不得作伪,因为太容易露出破绽。”大抵外行掉书袋易被人一眼看破。胡君又言:“回忆自己三十年的阅读史,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激活记忆,睃巡书架,翻看笔记,复原阅读现场,甚至揭开久已痊愈的伤疤,梳理杂乱无章的碎片,重温‘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文字。”算是一种对私人阅读的注解。但就私人阅读说来,我曾在以前的文章里讲过此类话,即藏书如藏妾,金钱和情感皆花费在她身上;书房似闺房,时间与精力都消耗在这里。其实私人阅读可资谈论的话题很多,喜怒哀乐冷暖等皆由此可得,如止庵读《古拉格群岛》有冰水浇背之感,惊出大病一场,旁人当不可体验,读者不妨藉来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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